还没等豹组的人琢磨过来到底要怎么办,那支从右翼狂奔而来的军队,却是斜刺里冲入豹组和追兵之间,迅速整合好了队形,冲着迎面狂奔而来的淮南守军撞了上去。
韩风百忙中回头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左腿上的剧痛:“真是好运,就连老天都在帮我,那群人八成是以为淮南守军哗变了。就要他们自己狗咬狗一嘴毛好了……”
追兵和截杀的淮南军营官兵顿时混杂在一起,喝骂不已,一时半会也明辨不出什么情况。豹组官兵骑术在宋军都是佼佼者,借机又将双方的距离拉开许多。
原本韩风等人设计的路线,就是要从滁州方向突围到长江,随即由宋军水师接应,安全返回。滁州在江北也是一座颇为重要的城池,如今还在宋军的掌握之中,辛弃疾也曾经在滁州担任过刺史。乃是南宋王朝在北方占据的,为数不多的城池之一。
但是从淮南奔赴滁州,中间虽然都是陆地,却没有大路,骑兵奔驰起来颇为不便,况且金人在前方依然有重兵驻守,绝不会眼巴巴的看着韩风等人突围而过。两城相距二三百里,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一路狂奔过去,不用金人来打,豹组自己就已经累得吐血了。何况,就算人挺得住,马儿也挺不住啊!
策马奔驰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看不到身后追兵的烟尘,韩风双手合十,感谢了满天神佛之后,便歪歪扭扭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吩咐随从就地休息。
已经人困马乏的豹组官兵纷纷跳下马儿,让已经酸痛无比的大腿赶紧休息一会儿。顺便拿出身上带着的干粮和清水,抓紧时间吃喝一点,再喂喂马儿,许多战马都已经跑的要吐白沫了,若再不休息,只怕都跑不到晚上。
“还是走滁州么?”容元丰靠近了过来,坐在韩风的身边。
韩风正咬着牙,在李飞镖和无法的帮助下,将腿上的伤布给换掉,那里早已被渗出的鲜血染透,解开的时候,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待到无法帮他换过一条绷带勒紧,韩风这才松了口气,满头大汗的回答道:“只能走滁州,别的路都太远。”
“若是走滁州的话,这段距离,我们要走两天。”容元丰冷静的分析道:“这还是急行军的距离。可我们和金人不同,这里是他们的天下,他们出战的时候,每人至少都带了两匹马,当马力不及的时候,立刻换马。我们每个人只有一匹,马儿累了就跑不动。现在看着似乎已经把追兵给甩开。但只要那两股人马解除了误会,很快就能追上来。”
“我和金兵打过仗,知道他们前进的速度有多快。”容元丰淡淡的说道:“以我的判断,在我们到达滁州八十里左右,应该就会被金兵追上……骑都尉大人,我这说的还是没有被金兵堵截的情况下。”
韩风朝李飞镖示意了一下,李飞镖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整整齐齐的摊开在两位军官面前,韩风仔细看着地图,上边有金兵驻守的地方,都已经用红笔给标注了出来。虽然这幅地图已经看了很多次,可韩风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再看看,这就好像赌场里的赌徒,明明已经看到了手里的天九牌是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翻翻看,是不是有奇迹出现似的。
“从这里到滁州,有一个金军大营。守军约四千余人,其中一大半是汉人,余下的人,有一千人许都是女真人的骑兵。”容元丰伸出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红点,说道:“假如早上我们还在淮南城的时候,信鸽就已经放了出去,那么他们大约会在黄昏时分得到消息并且整合完毕,对我们进行拦截。”
“这股金兵的战斗力很差。”林珍插口道:“细作司的情报我也看过了,只是一股老弱残兵而已,根本就不是为了提防滁州宋军准备的。而是丢下这么一支兵马,作为巡戒所用。要是真的战事发生,这一群老弱残兵,一个冲锋就全没了。”
“差也是四千人啊……”容元丰抬起头来看着韩风:“骑都尉大人,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牺牲,是在所难免的。需要做恶人的话,我做。”
韩风迟疑了一下,看到容元丰站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的身影朝那群正在原地休息的官兵走去。
“诸位!”容元丰拍了拍手掌,那些官兵渐渐停止了喧哗的声音,静静的听着这位统领的训话。
“很不好的消息,根据我的判断,我们在逃到滁州之前,很可能就会被金兵追上。我们身后的追兵,大约有两三千人,清一色的女真人,并不好对付。而且,在滁州之外的必经之路,有一支约莫有四千人的金军。我们也必须要突破他们,才有可能回到江南。”
容元丰拖长了声音,冷冷的看着这群沉默不语的官兵,朗声说道:“以豹组的实力,单单想要突围的话,两百人足以突破前方的封锁。但是决不能被后方的金军来个前后夹击。所以,我需要一百人!”
“一百个可能活不到后天的人。”容元丰侧身指了指东南方:“那里有个山隘,荒凉无名,地形还算险要。我需要一批人,在那里,挡住后边的追兵四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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