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海面上停泊的数十艘艨艟巨舰,营地内的数千精锐军马,还有似乎和大海一样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粮饷弹药,都是李华梅说话的底气。
在这群宁远军的骄兵悍将们眼里,眼前这个娇滴滴俏生生的小姑娘说话,远远比远在京城的皇帝老子说话好使。
“长伯将军。”
李华梅坦然接受了在场的数十个南粤军营官以上,宁远军游击以上军官的大礼参见。不论以朝廷法度还是单凭实力的丛林法则,她都有资格接受这样的礼节。
“标下在!请郡主示下!”
“这是皇上赐给家父帅的宝剑,本郡主今日僭越一次,代家父帅转交与你。这塔山之战的前敌指挥之事,本郡主便全权交付与你。我南粤军营官以下,宁远军参将以下官兵将佐,如有贪生怕死畏怯不进者,便以此剑诛杀!”
“吴总兵,我近卫旅拨出一营人交由你指挥,若有那个不服你执行军纪,便是我南粤军全体将士之敌,当场便可擒杀之!”
此言虽然被有些娇滴滴大小姐模样的李华梅说出来,乍一听没有那么大的威力,甚至在这些军棍们听了还颇有些女孩家撒娇的味道。但是那话可不是一般的杀气腾腾,一柄皇帝赐给宁远伯的尚方宝剑,一营在南粤军中都算得上精锐的近卫旅,就这样连同前敌指挥权都交给了吴三桂,这份权势意味着什么?!
吴三桂几乎都要跪下来给李华梅好好的磕几个头了!
有了这些,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宁远镇内不服他的、不是他嫡系的将领一一处置,然后将各营人马吞并掉。从此宁远镇就变成了吴家的清一色了!
吴三桂一颗心儿飘上了云霄,但是宁远镇的副将、参将、游击们可不高兴了,这分明是你们两家做好的扣子,打算吃掉我们这些人的家当啊?!有的人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是不是安排心腹在营中鼓噪闹饷,甚至是哗变,来给吴三桂和眼前这个李华梅一点颜色看看。
“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本郡主也知道眼下我大明军中欠饷之事甚为普遍。为此,本郡主便以家父帅的名义差遣数十名军需官往各营各部去督饷。作战之时若是有一日粮饷欠缺,你们便来寻我李华梅说话!”
“今日塔山之战,我南粤军吃什么,你们宁远军便吃什么,将士们额定是多少军饷便领多少军饷!你们营中有多少欠饷,有多少空额,本郡主不过问。不过,若是你们作战之时畏缩不前,意图保持实力,哼哼,三尺国法正为尔等而设!”
一句话说的宁远军中将佐的情绪犹如过山车一样,一会上天,一会入地的。几乎所有的人后背都被汗水湿透。
“只要卖力作战,你们此战损失一个兵,我给你们补一个,全打光了全补而且加三成员额!本郡主业已向家父帅禀明一律给你们补充我宁远伯府在山东的屯田兵,觉着不合格可以换。至于说你们,本郡主建议你们上阵之前想好了阵亡之后打算要些什么抚恤,如果你们本人不幸以身殉国,可以声明想要什么,除了官职封典之外,银钱田宅土地随便,家父帅和本郡主会代你们向朝廷申请,如果皇帝不给,我宁远伯府给!”
“士兵战死,同样有抚恤有棺材,有烧埋钱!斩首照着洪督师之前颁布的赏格有银元发下!另外战后愿意解甲归田且有足够的斩首,可以到南中去屯垦,有个几十亩上好水田当个地主丰衣足食不成问题!”
南中的富庶繁华,早就被南来北往的商人传说的让在场众人耳朵里都磨出了膙子,如果让那些大头兵们知道他们斩获了足够的首级便可以拿着白花花的银元到南中去当个小地主,这种诱惑无疑是巨大的。
就在众人都在想着,如何利用这个年少无知的大小姐大撒好处的时机为自己打捞一把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对银子、官位、兵马、田宅、土地的无限美好期待。
“郡主,您这么讲话,末将就不爱听!”
宁远军中的一个游击跳将出来,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反驳李华梅。
吴三桂等人循声定睛望去,说话的游击乃是宁远镇游兵营的游击秦守仁。此人在同僚眼中的形象嘛,带兵打仗不行,唯独克扣军饷粮草,走私牟利,投机钻营,阿谀奉迎颇有心得,多年下来,积攒的家财豪富,眼下据说正在上下打点准备谋求参将之职。
此人在这个时候跳将出来说这番话,他打算干什么?莫非真的打算拿自己的六阳魁首来试试李华梅手中的尚方宝剑?众人不由得拭目以待,看看这个家伙下一步的表演。
“什么战死一人补一人,什么赏赐任凭讲,老子不稀罕!老子自从束发从军之日起,早已将这副臭皮囊丢到了战场上!为大明作战,从来不在乎个人得失,只要能够打鞑子,就是把这一百多斤骨肉丢在塔山又如何?但有一样,我这人可怜啊,从小母亲死的早,此一去九死一生,想起来就难过。因此,我有个要求。。。。。”
秦守仁接下来的话,不但震得吴三桂等人眼前直冒金星,也令在场的李华梅、莫钰、施郎、何熠飞等南粤军军官们眼前一黑,有那脾气暴躁的,几乎要跳上去将这个家伙按倒在地暴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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