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怎么办?!”
看着蜂拥而来的满眼都是赤红色的明军骑兵,不由得让固尔玛浑的弟弟果盖有些慌乱,前面是冲过来的敌人,背后也是敌人,敌人的背后虽然是自己的部队,但隆隆传来的枪炮声,说明岳乐等人也是自顾不暇,难以迅速来援救。
“冲!狠劲跟着老子冲!”固尔玛浑朝着弟弟果盖身上抽了一鞭子,顿时在他手臂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这些骑兵大多是明国的边军,把辎重都丢下,能够冲过去,冲回西王堡就是好的!”
随着他的命令,中军之中所有还能够策马驰突的清军立刻卷起了一阵狂风,朝着王朴的队伍猛扑而去。
“散开!散开!不要硬拼!”善于查看风色,是王朴的一大特点,同时也是大同镇的一大特点。见固尔玛浑这一哨人马来势汹汹,当即便有带队军官本着围三缺一的原则,指挥部下迅速打开了一个能够令十余骑马通过的口子。
固尔玛浑一马当先,领着数百人便冲了出去。
“围起来!”
见固尔玛浑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千余人也无心恋战,一门心思的只想破围而走。
“想走?留下来吧!”
见清军残部士无斗志,只想逃走,不由得王朴一阵冷笑,吩咐左右的军官,从两翼压上,迅速合拢缺口,务必要将这剩下的一千多人给老子留下来!
战场的另一头,岳乐和尼堪二人被模范旅和大同、山西两镇的步兵也是打得欲哭无泪。
比起骑兵如墙而进的无赖战术,步兵的战术完全就是欺负人了。
战车在前以大小佛郎机压阵,火铳兵在战车的空隙间列阵。长枪兵、刀盾兵在火铳兵侧后掩护。
一轮炮火过后,火铳兵出阵向前列队,将冲进火铳射程的辽贼兵马一一打翻在地,之后原地停住不动,长枪兵和刀盾兵上前列阵布防,只待辽贼的下一轮攻势。
等到战车被拖曳到了阵前时,便是又是一轮没头没脑的轰击,火铳兵继续轰打。
这样周而复始两次之后,岳乐部下的军官们便有些吃不住了。有心打算撤退,又怕遭到模范旅和大同镇、山西镇的衔尾追杀,火炮和火铳从背后雨点般打来的滋味可是极为不好受的。
正在尼堪等人犹豫不定之际,有人发现固尔玛浑的旗号已经越过两道明军的阵线远飏而去,不由得让尼堪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阿敏的孽种!果然没有叫错了这个名字!真的是比兔子跑的还快!”接着便是一连串满语、蒙语加汉语当中恶毒的词汇一涌而出。
固尔玛浑,在满语当中的原意是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身的文化底蕴比较低,还是对于自然环境的崇拜等因素,野猪皮家族的名字很多都是用动物命名。从野猪皮(努尔哈赤)到黄狼(黄太吉),从兔子(固尔玛浑)、獾子(多尔衮)到灰雀(杜度)。似乎还有叫熊和刺猬的。俨然就是一个辽东地区野生动物谱系。
看远处旗帜糜乱,王朴和李辅明二人兵马正在围殴那些被固尔玛浑丢下的轻重伤号,岳乐微微点点头,“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固尔玛浑懂得取舍!虽然丢下了千余人,但是保全了主力战兵,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大清的巴图鲁们,跟我来!”
岳乐拔出腰间呲铁钢宝剑,两腿一夹马腹,引着残余的近千人迅速脱离了与模范旅的接触,直直的朝着王朴、李辅明的骑兵围殴那些伤兵的现场边缘狂奔而去。
动作太快,令吴标追之不及,只得命火炮朝着岳乐奔逃的方向进行一番猛轰,算是火力追击。恍惚之中,有人看得清楚,一发炮子击中了一名辽贼将领的坐骑后腿,那马吃疼不过,抢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者掀翻下来,顿时令队伍当中爆发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后来根据俘虏的供述,那名被击落马下的将领,正是与三部交手数个回合的尼堪,只不过,这名俘虏也不清楚尼堪的生死下落。
“从马上掉下来,又是本身带伤之人,想来活着的成数不大!”
“只可惜我们不曾缴获他的尸首和旗号,无法向朝廷报功!”
战后,王朴、吴标、李辅明三人检点战果,准备向朝廷报捷之时不无遗憾。不过也是够了,阵斩伪逆正红旗满洲固山额真费扬武父子,并且有尸首盔甲等物作为证据,又有二千余颗人头,数千匹骡马骆驼车辆的缴获,这样的军功也算是够了。
与王朴、李辅明二人的喜笑颜开不同,在几乎兵不血刃便完整拿下的西王堡寨中,吴标的脸色很是难看。
原因无他。王朴二人在发现岳乐等人从战场边缘逃走之时不能及时追击,而是留恋于欺负那些伤病兵,等得将这些人头砍得七七八八的,才想起向前追击。不料想,在几乎看到西王堡寨墙之际,又被人拦腰来了一记闷棍。打得王朴眼前直冒金星。
接应岳乐、固尔玛浑的,是清军的噶布什贤噶喇依昂邦沙尔虎达和他的儿子巴海。
沙尔虎达、巴海,这对父子的名字听着是不是有些陌生?但是,如果作者说出这对父子生平的战功,相信大多数人会肃然起敬。
沙尔虎达,生于万历二十六年,死于顺治十六年。镶蓝旗满洲人,姓瓜尔佳氏,世居黑龙江中游虎尔哈地方。随其父桂勒归附努尔哈赤后,授职牛录额真。后擢升为前锋参领,每战必胜。顺治九年奉命率师驻防东北宁古塔。次年,宁古塔与盛京一分为二,擢固山额真,为首任宁古塔昂邦章京(即将军,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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