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静思将捷报飞马传到虹螺山,沿途各处营寨之中兵马正在缓缓调动,一队一队的兵马正在集结,或是整顿军器,拴束甲胄,各营的军需官吆喝着从辎重车上将一箱箱的子药搬运下来,分发给各哨的火铳兵。
骏马疾驰而过,吴静思和几个跟随的家丁惊鸿一瞥当中,也可以看得出那白色木箱上黑色油墨写的是什么。“唉!火铳兵的定装弹!”吴静思有点贪婪的望着火铳兵们每人至少二十发的弹药量。他虽然是吴三桂的亲信家丁狼骑队的管队官,算得上见过大场面,京师也曾经跟着吴总兵走过几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对于自家军队的精锐能战,吴静思和主子吴三桂都是颇为自傲的。但是从辽东开战以来,扪心自问,不管是前段时间并肩作战的模范旅,还是眼下全军的主心骨、强力后盾的南粤军,从战术到军械、军需、纪律,哪一件都是令辽东军眼界大开、
“也不枉大帅屈尊枉驾,拜在郡主娘娘膝下做这个干儿子!”
私下里,吴三桂早已和这些亲信们透露过自己的想法,一俟辽东战局稍有改观,战事明朗,大家有了空隙之后,编练新军的事情便要张罗开来。骑兵要照着模范旅马队的法子操练一下,至少练出一万人来!反正辽东会骑马的人多,随便哪个拉出来都比模范旅马队的人骑术好!至于说步兵当中的火铳兵、炮队更是让吴三桂为之垂涎三尺。
“兵多将军大!”这是吴三桂在这个乱世当中最真实的心得。只要手里有几万精锐在手,对于朝廷,那便是予取予求了。
为了能够实现自己宏伟的有些狂妄的扩军计划:练成一万骑兵,练就至少三万步兵,内中一万火铳兵,配备至少二百门大小火炮,便是余者的两万长枪兵、刀盾兵,也是一色的要用南中器械装备起来。吴三桂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了“舅公”李沛霆。
而这位舅公也是很仗义的一口答应了外孙子的要求,并且将大部分银钱退回给了吴三桂:“长伯,咱们爷俩儿就不用这些虚数了。银子你带兵用得着,以后可以用辽东的各种土产来冲抵货款。”
私下里,李沛霆也支持吴三桂将辽东军马一口吞下去的计划,为此,已经放了五十万银元的款子给这个好外孙,让他对此时在塔山等处的辽东军马放手施为。
“别人对咱们如此扶持,咱们要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需怪不得别人!”在宁远镇的内部私会上,吴三桂虎着脸对部下亲信们交出了底牌。要想成为继李成梁、祖大寿之后的第三个辽东将门的代表人物,得要实打实的战绩说话。否则,李华梅的干儿子又不是就吴三桂一个,凭什么那么支持他?
这就是为什么吴三桂拼死出全力猛攻塔山的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和目的,就是他可以借着李华梅授予他的前敌指挥临机专断之权,对宁远镇各营、山海镇各部当中的非嫡系、杂牌部队进行一番清洗,借着作战不力临阵怯战的理由吞并这些部队。将宁远镇和山海镇彻底变成吴家的清一色!
沿途所见,吴静思很惊讶的发现,除了近卫旅的部队之外,水师的四个陆营也在虹螺山地域进行集结,巨大的营方阵将虹螺山铺得几乎看不到地面。
“看来郡主娘娘今日是志在必得了!”
看着近卫旅和水师的炮队吆喝着牛马将一门门沉重的大炮排列开来,吴静思也是极为兴奋,对于大帅能够在这个时候派他来报捷颇为自豪。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初战告捷的消息对于主帅的决心、全军的士气,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天晓得这个手面散漫的郡主会赏赐给他什么好处?
“回去告诉你家夏承德参将,只要他率领所部出松山堡城向南骚扰奴酋多尔衮、多铎所部后防,塔山事毕之后,本郡主当禀明父帅,保奏他的军功!别的不敢说,一个副将还是手到擒来的!”
大帐之中,传来了李华梅清冷傲气的话语声,顾不得多想,吴静思很是友好的同周围熟识的几个近卫旅军官和面熟的女兵营亲兵头目点头示意,规规矩矩的将战马拴束好,等候着李华梅的召见。
松山参将夏承德的信使急匆匆的从大帐之中出来,带着数十名家丁飞马而去,有承启官带着吴静思入帐。
“孙儿吴静思,见过祖母大人!祖母大人万福金安!”
“今日初战,我宁远镇先登之师遇奴贼正白旗、镶白旗数千之众,且叛匪器械精良,火器众多,蒙天子朝廷洪福,赖祖母大人指挥若定,将士用命,数番肉搏相持,终败此敌,目下已经攻克贼奴第一道防线,奴贼死伤无算,战场遗尸一千四百有余,另有炮火摧毁残肢无算!……”
这样的消息,对于大帐之中的文武大员们自然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特别是辽东巡抚邱民仰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虽然在松山堡中,他有近万精锐兵马在,但是毕竟那些都是宣大军和模范旅、辽东军各部拼凑起来的,城堡之中又没有能打的将领坐镇,于是乎,借着与李华梅一道指挥塔山总攻之事,名正言顺离开了松山险地,到了这虹螺山大营。在他看来,吴三桂指挥的辽东军,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部下,也并非不能打仗。只要朝廷厚给粮饷,令补给不断,莫要说拿下奴酋多尔衮多铎二人据守的塔山,便是直取盛京也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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