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曾说过:“先时贼避兵逃窜,今则迎兵对敌,左右埋伏,更番迭承,则剿杀之难也。贼人人有精骑,或跨双马,官兵马三步七,则追逐之难也。”
从陕西流民起义以来,便是十分注意马队。回革五营这些游骑更是个个身跨数马,头上戴着八瓣帽儿铁尖盔,身穿齐腰甲,那甲甲叶露在外面,却是明甲样式,便如中原小校小兵贯穿的裲裆。不过裲裆多是布制,他们却是铁甲,有的更在外面加了一件胸甲。。
这些精骑瞻之在前观之在后,忽远忽近,唿哨而至,骤然远遁,突进时或是发出利啸之声,让人闻之心:或是向左军阵中射来箭矢火铳,以乱军心。许多人除了马上挂着马弓之外,背后还有短火铳,都是骑**湛之士。
而左良玉这些外营军队,大多头戴红缨毡帽,鸳鸯战袄上,套着裲裆或是齐腰甲,打着行誊,穿着麻鞋。有明盔明甲,或明盔暗甲的人很少,队伍之中骑兵不多,毕竟在大明内地军中,一般只有骑兵才有盔甲,也就是铜铁盔与长身罩甲,更精锐的士兵还有臂手。所以,在左军当中,凡是身上有甲胄的,不管是何等形式的甲胄头盔,大抵都是精兵家丁之类的角色。
不过,左军也有自己的看家本事。
“老回回、革里眼,你们在老子面前炫耀什么?”
在左军当中已经是总兵之职的前陕西民军首领过天星惠登相冷笑一声,挥动手中令旗。
老回回马守应,他是陕西绥德人,因是回回,营下颇多夷汉降丁,也擅长飘忽不定的战术。所谓好汉子怕遇见老街坊,对于回革五营的战术,同为陕西民军出身的惠登相与此时正在后面掠阵的同样出身房均九营另一位降将白贵都是颇为熟悉,他们例来采用的是“兵多则窜,少则迎敌,官兵未至,旋即奔逸”等战术,很少与官兵硬对硬的打仗。
“大帅有令!列开枪阵!”
“大帅有令,列开枪阵!”
惠登相部下的骑兵传令兵策马在自家阵中往来穿梭,大声将他的命令传到各营各哨。
对于左军外营这种乱七八糟的部队,左良玉自然懒得给他们配备什么精良的器械,大多数人都是手中一根长矛,也就是木棍上一个矛头罢了!训练的话,便是将明军中通行的杨家枪法拿了来,列阵作战,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招,对他们要求,不可能太多,能往前刺,能列好阵就不错了。当然,数万人齐齐的列开一座枪阵,便如一个巨大的刺猬张开了浑身的尖刺一般,颇为壮观。
如此一来,回革五营的游骑便只能退回到阵中,骚扰也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
“老回回,知道你部下精兵多,老底子厚,可是我就是人比你多!”惠登相冷笑一声,传令部队继续向前!
若是他原地不动,以守为攻,老回回等人当真拿他没办法,骑兵想要在这种平原丘陵地带对严阵以待的步兵长枪阵,势必要付出巨大伤亡。这可是老回回和革里眼等人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如果不打算折损老本,就得调动火炮上来,轰开一个口子。
正在几个大帅发愁,不知道该从何处发起攻击的时候,惠登相好死不死的命令外营兵马这种乱七八糟的队伍主动出击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看着对面军阵之中,乱糟糟的响起一片鞭打喝骂之声,各级军官们用手中皮鞭和刀鞘连踢带打的将部下驱赶着向前。一个个小军阵变得突出,原本连成一气的数十个军阵变得如同城头城碟一般此起彼落。革里眼贺一龙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用马鞭的鞭柄将眼镜腿向上扶了扶,口中喃喃自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乱世王蔺养成低声数着从阵列当中冲出来的军阵数目,“二十二个!每个方阵近千人规模,过天星这个反水叛贼当真能够下本钱,一下子就丢出将近两万人来!”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老营。只管死!”贺锦打了个哈哈,眼睛却盯着革里眼贺一龙。
“兄弟们,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马可喂好了?”
“喂好了!”
“刀都磨利了吗?”
“磨好了!”
“那,咱们就该活动活动了!”
回革五营阵中一阵唢呐响起,紧跟着便是如同暴雷也似的数万人一起呐喊,数万战马的铁蹄在天地之间炸响,回革五营的骑兵,有若五道燃烧的铁流奔腾向前冲来。
在十几万个铁蹄猛力敲击下,地面也为之战抖,且抖动越来越厉害,往后看去,铺天盖地的烟尘,似乎要将整个大地笼罩,烟尘中,若隐若现海一般的旗帜,还有数不尽的马队,冲入惠登相指挥的外营兵马当中。
回革五营多年来共同作战,相互之间配合已经到了十分默契的地步。左右冲突,几个迂回之间,便将十几个过于突出,且又队形散乱的方阵冲乱、冲散。更将他们围在小圈子之中,由刘希尧、贺锦的两部人马分割包围一口口的吃下去。马守应、贺一龙、蔺养成三人的人马,犹如三条蛟龙一般,在这数十个外营兵马组成的方阵之间往来穿梭冲突,不断的将一个个方阵从整个阵列的肌体上切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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