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两军的血肉厮杀来看,对面的大顺军在火炮运用战术上,是有独得之秘,比起关宁军只是把南中重炮用来守城可是强多了。他们是将那些八磅炮、大佛郎机用在野战当中,成为杀伤敌军的利器。
“大帅,方先生说得对!以末将看来,我们要不停的派出部队去和流贼搅在一起,免得他们可以冲进我军城头大炮的射击死角,来威胁西罗城!”
吴静思也是从死人堆里跟着吴三桂爬进爬出多少次的人,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早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但是,无独有偶。当吴三桂正准备令部下再度投入战场的时候,大顺军的前敌总指挥,总制将军刘宗敏已经下令给罗虎和张鼐两个青年将领,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势,用巨大的声势来掩护李自成率领主力撤退。
两支军队都是打算用火铳来给对方一记狠辣的杀伤,来结束今天的血战。
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大顺这边是火炮配合火铳,辽东吴军则是因为城头大炮调转炮口不易,只能用冷兵器来配合火铳。
辽东军镇除了马兵步兵家丁之外,若是按照使用的兵器来分类,则是分为杀手队与火器队,杀手队除弓手外。各色冷兵器齐全。当下杀手队的刀盾兵手中擎着长刀大盾,密集向前,必要时便要上前用手中盾牌遮挡弹丸,为身后的火铳兵争取出时间来装填弹药集火射击。
不约而同的,双方都按照南粤军的传统战术,用火炮竭力先将对方火铳兵的队列用炮弹梳理了一遍。但是,早已窥见了西罗城大炮弱点的张鼐,将应对之策提示给罗虎,让他的部下尽量的摆在石河河滩的位置上,以避开城头重炮的轰击范围。而他则是以百十颗炮弹肆无忌惮的在摆在最南侧的吴军火铳兵队伍里横冲直撞了一番。
震山营在炮火渐次停息之后,开始以营为单位,摆开进攻队形,缓缓上前准备用弹丸和刺刀来给对面的这些不知死活的明贼们上一课,告诉他们如何使用火铳!
按照“前后左右中、又前又后又中又左又右、新前后左右中”建制排序的,冲在最前面的是前右两个营。照着射击队形,近千人的火铳手排成两列,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向关宁军火铳兵的阵型奔过来。
在各自军旗的引领之下。拉开了一个没有纵深但是却极宽大的一个排面,排面的正中,赫然便是震山营的军旗在前引导,以百十名精锐护卫,军旗左右两翼是前右两营的营旗,同样有百余名精锐战士护卫。之后则是一面面的队旗,有精壮的旗手高高举起,引领着该部将士行进,一个粗壮的鼓手,紧随其后,胸前带着一面步鼓,手中鼓槌不断的起落,用力敲打着步鼓,用激昂的鼓点调整着步伐。
大军往前行进,因为地势原因,一排排的队列不免有些弯曲,或是某些士卒没有对齐,这也是避免不了。只需大军停止下来,一刻钟之内,他们就可以整顿齐整。
在队伍两翼则是有千余精骑列阵缓缓而来,为袍泽兄弟们压住阵脚,同时,准备随时冲上去在敌军的阵线上大肆砍杀。
石河河滩正中,仿佛矗立着一面巨大而无形的镜子,将两支军队的形象照射得清清楚楚,双方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清晰的自己。
“娘的!该死的流贼!”
“驴球子!该死的明贼!”
两边的军官们看到几乎完全一致的队形、战术,甚至是同出一门的火铳,更是无语凝噎,只能把胸中的千万句怒火变成一句脏话骂出来。
督队前进的吴军将领吴静思,略微观察了一下对面缓缓逼近的大顺军队形,从精神面貌、旗帜武器上都可以看出来,这部人马绝对不是方才那支顺军可以比拟的。那部人马是前明官兵改编而成,而眼前的这支队伍,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流贼精锐了!
“向大帅禀告一声,说流贼势大,且又火炮众多,为了减少火铳兵的伤亡,标下准备以两翼骑兵先行发起突击,为火铳兵争取时间!”
吴静思打发走身边的亲将去向吴三桂禀告他的想法,一手拔出腰间宝刀,“兄弟们,让流贼看看咱们辽东狼骑的厉害!跟我上!”
旗号摇动,吼声连连,吴军两翼的骑兵似两条恶龙般翻卷起滔天巨浪直奔震山营的步兵队伍而来。
“混账东西!没看到对面流贼那里那么多的大炮?冲上去送死啊!”吴三桂气得在马上连连跺脚,惊得胯下战马不住的昂首长嘶,但是,吴三桂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等候着吴静思冲上去的结果。
“但愿流贼炮手不敢在这个距离开炮。”
很快,接下来顺军炮队的动作给了向诸天神佛许愿求告的吴三桂一个意料之中却又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紧跟在震山营队列侧后方行动的二十几门六磅炮和三磅炮,早已装填好了炮弹,对着被吴军骑兵冲击卷起漫天烟尘的道路上开始倾泻炮弹。人们的耳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随着大炮喷出一股股白色的浓厚烟雾,密如雨点的炮子喷薄而出,不远处的地面爆起大股烟尘血雾,血雾中夹杂着碎肉断骨,疾驰而来的吴军骑兵顿时倒下一大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