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率领京师赶来的数万兵马抵达彰德,更是让清军士气大振。己方的大批生力军到了不说,特别是其中还有曹振彦曹觉罗的一万火器兵!
这样的好消息也足以让多铎振奋。特别是二哥给他派了足智多谋又熟悉明国内部军情事务的洪承畴为助手,担任经略招抚使,这便让他努力稳步走到大门前迎接洪承畴的到来。
“奴才洪承畴参见豫亲王!参见安王爷!”
洪承畴虽然职务上是多铎、岳乐的助手,但是,礼节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疏漏。当他看见多铎手中扶着手杖在大门口台阶上迎接他,立刻跳下马来,远远的小步快跑到两位王爷的面前,先打钎,后磕头请安。
“洪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多铎身体不是很方便,一旁的岳乐抢步上前,代替十五叔将洪先生搀扶起来。
“先生,此番前来,河南的军政事务还要多多的仰仗先生出谋划策。以击破悍贼刘宗敏所部。”
三人落座之后,有包衣家奴为在场的王爷贝勒大人们送上茶来。自然,多铎、岳乐和那些蒙古王爷们喝的是奶茶,洪经略喝的却是上好的明前茶。
喝着茶,吃着点心,客厅内一片融洽的气氛。漳河战败以来笼罩在清军头上的阴霾渐渐散去。众人将对面大顺的军情一一向洪承畴做了介绍。岳乐则是着重将东路山东方面李华宇的兵马动向向洪经略讲说清楚。
当由掌旗鼓牛录用不同颜色的小旗在一张硕大的地图上把河南与山东、京畿、山西等地的清军、顺军、南粤军兵马、还有各部明军的位置、兵力、态势一一标注清楚,整个方圆数千里的战场态势便在洪经略眼中一目了然了。
他盯着在河南与山东交界之处,三方投入了几十万军队,涉及的民夫百姓更是不计其数的这个大战场,仔细的思索观察着,半晌却不说一句话。几个蒙古王爷见他不说话,只管盯着那地图上的某几个位置出神,却有些心中鄙视,觉得他是在那里故弄玄虚。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却见岳乐和曹振彦等人严厉的眼神横了过来,顿时吓得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站在那里喝奶茶吃点心。
“大将军,奴才倒有一点微末见解。说出来请王爷指点一下。”好半天,洪承畴才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丝得计的笑容。
听洪承畴说有了主意,不由得让多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洪先生,您的法子定然是好的。请讲!”
“闯贼所部虽然尽数为多年悍贼,且又与山东李公子眉来眼去,共同抗拒天兵。然这两家布防上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洪承畴命人取过一根细长的木杆,“王爷请看。不论是刘宗敏的大顺军,还是李公子的明军,都是以精悍主力摆在与我军对峙的第一线。然而,他们的背后,二线军队却都是前明兵马。刘宗敏所占据的河南各地,更是土寇林立。虽然这几年李自成、伍兴等人在河南大加剿袭,但是,毕竟土寇与结寨自保的官绅太多。没奈何,只要这些人纳款输诚,接受李闯的军令,执行闯贼的法度,安时缴纳钱粮骡马,李闯也是任凭他们在各自寨子里称王称霸。”
“当日土寇大起如猬毛。黄河南岸,上下千里中,营头不下百余。其倏起倏灭,或为将吏擒斩,或为其徒所并。如商丘黄老山,许州蓝大、蓝二,商水哪吒、二字王之类,皆不著。而其尤大且久者,西则有李际遇、申靖邦、任辰、张鼎,南则有刘洪起、周家礼、李好、张扬,梁宋间则有郭黄脸、张长腿、王彦宾、宁珍、王文焕,其东则有李振海、房文雨、徐显环、程肖禹、戚念梧等。皆拥众以为雄,凭栅结寨,彼此割据相攻杀。郡县从事率为其耳目,有司不敢过而诘焉。或反寄室帑,托腹心,依狐凭鼠,而听其穿鼻,苟延旦夕者,所在皆是。虽然李际遇、刘洪起等人或是因为所据地盘处于李闯腹心之地,或是因为兵马过于强盛,而被李闯、曹操等人剿灭。但是,各地的土寇官绅仍然颇多。这是刘宗敏的背后隐患。”
“而李公子背后也是隐患颇多。不说他在山东收编的大批明军各部,营伍不齐,战力参差。单说山东与河南交界之地的许定国等人,便是归属不明。究竟是归他指挥,还是归河南巡抚越其杰调动?至今尚未明朗。”
“以奴才愚见,刘宗敏与李公子,同当年奴才一样,都是犯了重前权而轻后路的毛病。倘若以功名大义劝说河南各地官绅豪杰归附,势必令刘宗敏部下后路大乱。到那时王爷以大兵击之,何愁不能安定河南之地?”
听了洪承畴的分析,困扰多铎多日的难题瞬间明朗了。但是,跟着有一个难题涌上他的心头。“先生,您方才说以功名大义召集各地官员绅士豪杰归附。以本王看来,不过便是功名权位金银利禄等,这些人在流贼那里,在李公子麾下,所得并不比本王能够给他们的少。如何才能令他们主动归附?”
洪承畴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种“尔等果然蛮夷不过如此”的感觉,但是这种满足感瞬间便被他用理智狠狠的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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