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不止一个杀人的坑?”这话顿时让知州陈瑛和在场的官绅耆宿们又是一身冷汗冒出来。让早已湿冷不堪的内衣再度雪上加霜。
“他们平素在乡里,倚仗权势钱财,欺凌百姓横行乡里。动辄便以夺佃要挟,逼迫佃户献上妻女以供淫乐,以逞威权。多年来,此等丑行居然成了惯例,成了规矩,佃户家的女儿出嫁,必须要由田主享受初夜。佃户家要租佃田地,商讨地租之事,必须由妻子前往田主家商谈。这不是***女是什么?”
陈瑛的脸色在何凤山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当中红一阵白一阵往返变化。原因也无他,他曾经几次受邀到某个乡绅的庄子里小住,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个过程中,他那些乡绅朋友们,也曾经给他送上乡野之趣,几个即将成婚的佃户女儿。他还好些,毕竟是朝廷官员,想来何凤山也不敢太过分。可是,在他身后的那些乡绅耆宿们就不敢这么乐观了。要知道,何凤山说的这些事,他们个个都有份。
“平日里横行乡里,抢男霸女。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时,他们不思报效皇恩,以报朝廷多年栽培恩养之德,却趁乱而起,抢州占府,妄图行割据之事。他们想干什么?”
“更有甚者,首鼠两端,与鞑子暗中往来,其中更有已经受了鞑子伪官职之辈!此等人,按照太祖高皇帝所制之大明律,不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吗?此辈,”何凤山指了指一群被手下兵丁像赶猪一样从瓮城中轰到马道上的还乡团眷属。“平素里,他们的父兄丈夫作恶之时,他们也未曾有一言相劝。他们父兄夫子屠戮良民之时,他们未曾说过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的话。如今,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平日里你以猪羊待别人,今日,少不得你也要享受一下猪羊的待遇。”
“将军此言谬矣!”
陈瑛脸色涨得通红,“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孟子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如果不是田主给了这些佃户一块田地予以耕种,佃户以何为生?田主庇护佃户,佃户自然也要有些孝敬了。”
陈瑛的这个论点,倒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来的一个大杀器。地是我的,我给了你一块土地耕种,你对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你应该承担的义务。一直到了21世纪,在无数给地主翻案叫屈主张剥削有功的文章文艺作品里都有这样的论点。不管是什么软埋还是硬坑。
如果陈瑛在别人面前抛出这个大杀器来,定然是杀得对手哑口无言,汗流浃背。只可惜,他遇到了何凤山。何凤山是什么人,那可是伍兴的得意门生。伍兴在李守汉的理论体系上又发展了许多。可以说,比起李守汉的理论来,伍兴的理论在这个时代,更加激进,更加的离经叛道。用我们熟悉的话说,那就是更左。
“好啊!陈知州。本将军今日便把这城外关厢的土地都给你。到了麦收时节和秋后,本将军来找你收租子。这是军粮,少一粒米一颗麦子都不行!”
何凤山开始用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我给你一块土地,你给我粮食。
“这关厢之地,荆棘丛生,乱葬岗子,如何能够在麦收和秋后便有粮食送到营中充当军粮?”陈瑛有些慌乱了。
“陈知州,平素你不也是号称是耕读传家吗?”何凤山嘲讽了陈瑛一句,冷笑着看着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把持着一方行政权力的官员士绅乡贤耆宿们。
“要是说单单靠着一块地就能有粮食收,那今天本将军就给他一块地。让他尝尝如何把一块荒山荒地,从生荒地变成熟地,再变成粮田。让他尝尝耕种锄刨,风吹日晒,水旱虫灾的滋味!”
“然后,好不容易打下些粮食,田主,也就是本将军,先收走一半,然后,官家的赋税要再收走一半。各种摊派捐纳还要再从尔等头上刮!”
(嗖嗖!几十块砖头砸得不厚道的作者眼冒金星。一个山西口音率先发难:“你抄袭俄的《地板》俄就不说什么了!咋还这么样?”一个湖北口音的女声更是破口大骂。“款鬼话!明明是地主一片好心肠,给了佃户一条活路,让他能够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可是就这样的好人,居然在土改时被镇压了!然后被各种的不公正对待!”
不厚道的作者冷笑着看了一眼这个吃饭砸锅的作协主席,“我建议你去听一首老歌。《谁养活谁呀!》”这首歌是山东抗日根据地发端,然后迅速传遍各个解放区。这首歌,让新区的老百姓迅速的拉近了和土改工作队之间的感情,让那些俘虏兵迅速的理清了脑海中的迷雾,变成了解放战士。可是,不知道为啥,拨乱反正改革开放之后反而不让唱了。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看一看,没有咱劳动,粮食不会往外钻,耕种锄割全是咱们下力干。五更起,半夜眠,一粒粮食一滴汗,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瞧一瞧,没有咱劳动,棉花不会结成桃,纺线织布没有咱做不了,新衣裤大棉袄,全是咱们血汗造,地主不劳动,新衣穿成套。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谈一谈,没有咱劳动,那里会有瓦和砖,打墙盖房全是咱们出力干,自己房两三间,还有一半露着天,地主不劳动,房子高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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