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惊呆了,胡车儿惊呆了,周仓惊呆了,所有不知情的颜家军健儿,统统都惊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座让他们费尽了心思,流了多少血,即使是以霹雳车都轰不破,俨然如钢铁般的城墙,此时此刻,竟然莫名其妙的倒塌了。
霎时间,数万颜家军的将士。恍惚间以为自己因为太困,产生了错觉似的,众人纷纷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吕玲绮又何尝不是,她狠狠的揉了揉那一双明眸,再次瞪大眼睛仔细观望。
视野中,江陵城门一线的城墙,已是下陷倒塌了一半,仿佛一只来自于地底的远古巨兽,正在吞噬着那座城墙一般。
“义兄,怎……怎会这样?”吕玲绮惊诧的望向颜良,迫切的想要从他那里寻求答案。
颜良只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为兄早说过,会有一场壮观的好戏让你们看,怎样,这场戏还算壮观吧。”
其实,这江陵城的倒塌,根本就是徐庶所献的计策。
那晚徐庶献计,请颜良派兵密挖地道,直抵江陵北门下方,然后在城门一线的范围,四面拓挖硐室,为了防止洞顶塌陷,又事先以圆木将顶部支撑起来。
而如此工程,少不了要闹出些动静来,为了掩人耳目,颜良便又命胡车儿等每晚轮番的敲锣打鼓,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骚扰城头守军的休息,实际上却是为了掩盖下去挖地道发生的声响。
如今时机已到,颜良遂命张郃将那些支撑洞顶的圆木统统点燃,这支撑柱一烧毁,诺大的空洞又如何能撑得住上方城墙的重压,自然就会陷落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颜良遂将这计策告于了吕玲绮。
这位温侯之女也是聪明之辈,三言两语间就听明白了颜良的解释,恍然惊悟的她,不禁为徐庶这计策之奇而惊叹,更是惊于颜良竟有如此气魄,敢用此等“异想天开”的奇策。
至于其余将士,未知这是颜良计策所在,眼见江陵城墙倒塌,还只道是上天相助,让江陵城墙自行倒塌。
这个时代的人“迷信”之心尚重,当他们一想到颜良竟然提前推算出了“天意”时,心中对颜良的那份敬叹就更是剧增,便想自家主公连天意都能窥破,岂非真的是有上天护佑的神将下凡。
环视着数万惊叹的将士,颜良笑容渐收,杀意在瞬间聚集。
江陵城塌陷得差不多,已是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
他刀锋似的目光,冷冷扫向敌城,青色的长刀向前划出,暴雷般的声音高喝道:“全军进攻,夺江陵,杀刘琦——”
号令一层层传下,战鼓声轰然而起,进攻的号角声“呜呜”吹响,直冲苍穹。
营门大开,数万热血沸腾的颜家军将士,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潮水般向着崩塌的江陵城扑去。
北门一线,几千荆州军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今晚难得敌人没有用锣鼓声来骚扰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他们,如蒙大赦一般,几千号人早已陷入昏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成一片。
夜色深深,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疲惫已极的守军们,此刻皆是沉沉入梦,尽情享受着难得一份安生觉。
便在美梦达到顶点时,他们忽然感觉到了脚下的城墙微微一颤,养成了警觉的他们,很多人顿时便被惊醒。
惊醒的他们,急是跳起来扫视城外,却不见半个敌影,除了夜风之外,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恍惚间,他们以为自己只是被梦惊醒,自己吓自己罢了。
就在他们唏嘘着,打算躺下来继续睡时,脚下的城墙却忽然又晃了起来。
而且,晃动持续不断,越来越剧烈,片刻就达到了地动山摇地步。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断折声,中央城门处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个城体更是向前倾斜出去,百余名惊醒的士卒,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身体已被甩出了城头,从几丈高的空中坠落下去。
惨叫声骤起,坠落的士卒被摔成了肉泥,城墙的下陷却在加剧,紧接着,诺大的城楼也断裂开来,脱离了城墙,轰然翻倒,溅起了漫天的灰雾。
惊魂失措的守军,不是坠落城头摔死,就是被飞落的木石砸死,要么就是滑入城体的裂隙中,生生被挤压而死。
惨声与哭声响成一片,以城门为中心的十余丈的城体,在这惨烈的哀嚎声中毁灭。
崩塌并没有持续很久,大规模的塌陷很快就结束,残存的士卒们在废墟中摸爬,当漫空的尘雾渐渐落下时,他们惊恐的发现,曾经巍巍而立的江陵北门,竟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断壁残亘。
就在这里,脚下再次震动起来,隆隆的响声又一次灌入耳中。
残存的守军们更是恐慌,以为塌陷还没有结束,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大地的震颤并不是来自于脚下,而是来自于远方。
惊恐的他们寻声望去,视野之中,蓦然瞧见无数的敌军,如幽灵一般从黑暗中,正汹汹如决堤的怒涛般涌向这崩毁的城墙处。
是颜军,是颜军趁机发动了进攻!
已然心惊胆战之极的幸存者们,他们的仅存的意志,在一瞬间就彻底瓦解。
城墙都没了,如何还能抵御敌人的铁蹄,再若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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