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变换旗帜,意味着城池已失。
鲁肃心头只觉一阵刺痛,一瞬间竟有一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他深吸了几口气,极力的平伏下惊怖的心情,仍旧率领着江岸边的五百多兵马赶往柴桑,试图挽回这败局。
当鲁肃策马奔至柴桑北门时,他却绝望的发现,城头已树满了敌军的旗帜,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重镇,就这般被敌人轻易的占据。
便在这时,北门大开,数不清的敌军骑兵冲杀而出,向着水寨方向杀奔而来。
敌人,不光要夺取柴桑,还要攻陷水寨,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区区五百惶惶之军,如何能抵挡得住这等汹汹铁骑的冲击,鲁肃立时意识到,再迟疑下去,自己的性命就要跟着柴桑城一块交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鲁肃的脑海中立时闪过这样一人念头,面对着汹汹而至的敌人,他只能痛苦的长叹一声,无奈的折返而还。
一路奔回水寨,鲁肃和他的五百军卒,慌慌张张的登上战舰,急是驶离了岸边。
十几艘战舰刚刚一走,颜军骑兵就狂卷而至,铁蹄直抵水岸,无人可挡,直将那些来不及上舰的士卒如蝼蚁般辗杀。
须臾间,这精心建造的水寨,便连同柴桑城一齐,为敌军所攻占。
直抵岸边的颜军骑士,挥舞着刀枪,向着逃往江中的吴军嘲笑喝骂,大肆炫耀着武力。
逃得一劫的吴军士卒,个个惶恐黯然,面对着敌人的耀武扬威,却只能默不作声的承受。
“不想颜良计谋竟如此诡诈,竟然连我也被蒙骗,这柴桑重镇就这般失陷,却当如何向主公交待……”
鲁肃望敌兴叹,自有千般羞愧与痛苦在心头。
大势已去,再多自责又有何用。
无奈之下,鲁肃只能下令残存之众,向下游逃去,同时派人往上游通知韩当,叫他即刻率军东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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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晨辉刺破了江雾,滚滚大江上,两条白色的巨龙再次出现。
韩当统帅的东吴水军,耀武扬威的从下游逆流逼近。
上游处,颜良也毫不示弱,命甘宁率军离营迎击。
时隔一日,两支水军即将再度交手。
岸边处,颜良纵马行走在崎岖的岸边,身边跟随着马云禄等百余亲军。
此一段的长江两岸地势艰难,莫说是骑兵,连步兵也不利于展开,故是颜良并不能似前番夺汉津之役那般,以步军去攻取敌人水营。
大军施展不开,颜良只能率百余骑兵沿岸行走,观看这场即将发生的水军大战。
前番一战,甘宁损失了约三分之一的斗舰,而吴军损失的斗舰,却很快就得了补充,这一战,吴人舰身巨大的优势,又将进一步拉大。
颜良眉头暗凝,暗忖:“这又是一场困难的交战,兴霸,你可一定要给本将扛住。”
神思之际,东方处,吴人的各舰已树起满帆,那是即将发动冲击的前奏。
那巨大的楼船上,韩当正扶剑而立,一脸的傲然。
环顾着左右一艘艘巨大的战舰,几乎如毫发无损一般,柴桑虽只有水军一万,但后备的战舰却多达百余艘,足以弥补战损。
“哼,甘宁小儿,你毁我一艘斗舰,老夫就补上一艘楼船,就算比拼战舰多少,老夫拼也拼光你。”
韩当遥视着“落魄”的颜军舰队,心中皆是傲然不屑。
视野之中的那支敌军舰队,斗舰屈指可数,余下皆是艨冲小舰,如此一副“穷酸”相,如何能不叫韩当鄙视。
两军相距数里,已是进入了交战的范围。
韩当缓缓的拔出了剑,冷笑着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冲击,今日务必要一战灭敌。”
绵长的号角声吹响,各舰蓄势待发,只等旗舰发下号令,就全速冲上去将敌人舰队撕成碎片。
便在这时,副将张承忽然惊叫道:“老将军,快看,柴桑方向起火了。”
韩当吃了一惊,急是回头看去,果然见柴桑方向烽烟冲天而起,声势极是骇人。
“柴桑城怎么会突然放起烽烟?”韩当面露疑色,但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话音方落,但见一艘走舸驰疾而来,匆匆的靠上了楼船旗舰。
不过时,一名神色惶然的士卒爬上甲板,颤声叫道:“禀老将军,颜军骑兵由陆口小路偷袭了柴桑,眼下城池已失,鲁将军请老将军速率全军退往下游,不可迟疑。”
柴桑已失!
这个消息,如惊天霹雳一般,瞬间在场所有人都轰得头脑眩晕。
今早出发时,他们还信心百倍,欲要将颜良的水军一网打尽,而尽交战在即时,却忽闻老巢失陷。
吴人高昂的斗志,瞬间土崩瓦解。
韩当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形晃了一晃,险些就要站将不稳。
“老将军——”
张承大惊,急是上前将韩当扶住。
晕眩中的韩当,连喘了几口气,方才勉强的平伏下激荡的气血。
强撑着未倒的韩当,此时一脸的傲气却已烟销云散,尽为前所未有的惊怒所取代。
“颜良狗贼,你竟然,竟然——”
韩当恨得咬牙欲碎,怒气填胸之下,却怎么也骂不出口来。
张承急道:“老将军,柴桑已失,这仗是不能再打了,速速撤军东去,保住这支水军才是呀。”
张承的话,如同一记重拳,再次敲击在韩当的胸口。
这位东吴老将虽然怒火填胸,却依然保持着一丝理智,纵是他恨不得跟颜良拼个你死我活,但最终却生生的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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