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颜军大营。
“这个邢道荣,做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把沙摩柯给糊弄住了。”
颜良语气中暗含着讽意,将手中的那封密信,示于了众人。
那是邢道荣派亲信送来的密信,邢道荣在信中称,蛮王沙摩柯对他已全无防范,他约请颜良今晚率军前来劫营,他将里应外合,趁乱将沙摩柯一举擒获。
“主公,若是这个邢道荣说的是真的,这倒真是一个破敌绝佳机会。”周仓兴奋道。
胡车儿也叫道:“前番主公宽宏大量,放了那沙摩柯,这蛮子不思悔改,竟然还敢聚兵再战,车儿这次定将他的人头砍下,献于主公。”
胡车儿这般一嚷,其余诸将,尽皆热血激昂,纷纷叫战。
诸将只顾着血战,却似对邢道荣此信的真假,全然不曾有过怀疑。
颜良和沉默的马谡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诡笑。
啪~~
颜良猛一拍案,欣然喝道:“诸将听令!”
大帐之中,鸦雀无声,一众诸将尽皆肃然静听,怀着蠢蠢欲动之心,兴奋的等着颜良下达命令。
颜良环视诸将,便是发出了一道道的将令。
当周仓等诸将,各自领到了颜良分派的任务时,这一众虎狼之将的情绪,却从兴奋变为了惊奇。
……
夜已深。
三千兵马,借着月色,在沿着沅水的土路上疾行。
那“周”字的大旗,在夜风中呼呼作响,和士卒们的脚步声一样,都被不远处的滚滚水声所吞噬。
这三千士卒,人衔枚,马裹蹄,每一个人的背上,皆背了一捆柴草。
周仓纵马疾行,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匆匆的前行。
这一条大道,沿沅水绵延西进,直通十五里外的蛮军大营。
行军中的周仓,精神警觉,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剔,生恐自己的兵马被蛮军的哨骑发现。
但让周仓感到惊奇的时,他的队伍行军十余里,却并未遇上任何敌方斥候,他的军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沿着大道,畅通无阻的向着敌营前进。
“主公当真料事如神,蛮人果然没有任何防备……”
周仓暗自感慨,便是催督兵马,加快前行。
月过中天之时,周仓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顺利的接近了敌营。
深藏于夜色之中,周仓举目查看蛮军营垒。
但见敌营一片灯火通明,几名蛮卒徘徊于营门口,懒懒散散的,周仓甚至还能看清楚他们打嗑睡的样子。
整个蛮营,一片的安静,看似全然没有任何防备。
此等景况,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周仓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扬刀大吼一声:“弟兄们,随我冲入敌营——”
大吼声中,周仓纵马舞刀杀奔而出。
喊声骤起,身后那三千颜军,皆如猛虎一般,咆哮着向着敌营冲去。
三千颜军,从幽灵一般,从黑夜中杀将出来。
那守门的一众蛮兵,眼见敌人突然杀到,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一轰而散,尽皆逃窜而去。
周仓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是率军径直杀近了敌营。
按照劫营的惯例,周仓此时当率大军,从营门突入,杀入敌营腹地,一路杀奔蛮营的中军大帐而去。
只要摧毁了中军所在,整个蛮营的斗志和指挥体系,便将彻底的瓦解。
但此时的周仓,却未趁势冲入营中,而是横刀勒马,喝止住了他冲涌的大军。
“全军停止进攻,快,给老子放火烧营——”
大喝声中,三千颜军将士们,麻利的将背上所负柴草解下,纷纷的堆积在了敌营营栅一线,开始放起了火来。
看着那蔓延而起的火焰,周仓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口中喃喃道:“蛮子们,好好的看戏吧,嘿嘿……”
当周仓的劫营之军,向着蛮营发起冲击时,蛮营外围的林中,一万多双狰狞的眼睛,却在凶光闪闪的死盯着灯火通明的大营。
黑暗之中,那两骑巍巍之躯,正并肩而立。
并立的二人,正是邢道荣与沙摩柯。
耳听着喊杀之声从大营方向响起,那二人沉静的神情,同时为之一振。
马蹄声响起,一骑斥候飞奔而来。
“报大王,数千敌军正冲我营寨。”
听得斥候的报告,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沙摩柯竖着拇指,向着邢道荣赞道:“邢道将军,你当真是料事如神,那颜良果然中了你的计策了。”
邢道荣拥捋着短须,满脸的得意之色,冷笑道:“大王只需稍待片刻,只等颜良的兵马杀入营中腹地时,咱们再伏兵四起,定可一举将敌军围杀。”
沙摩柯重重点头,向着斥候喝道:“再去探察,随时向本王报告敌军的动向。”
斥候飞奔而去,沙摩柯和邢道荣志意风发,自信心达到了顶点,二人谈笑风生,已经开始在谈论着围歼掉颜良的劫营之军后,如何趁势再攻破颜良大营。
甚至,二人已经畅想到攻陷临沅,独据武陵自立这般长远的未来。
“大营方向起火了——”
正当二人畅想之时,某个眼尖的蛮兵,忽然间喊了这么一嗓子。
那二人身形一震,急是转头望去,当他们看到营门一线,熊熊而起的火焰时,不禁神色惊变。
沙摩柯脸上的志气风发,陡然间消沉大半,惊道:“怎么回事,颜军怎的不进攻,反是放起了火来。”
惊呼间,斥候再度飞奔而来,报称几千攻近大营的颜军,并没有趁虚攻入大营,而是在营门一线放起了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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