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颜良的那道八字战书,送到了吴营。
中军大帐之中,肃杀的气氛在疯狂的流转。
孙权端坐在那里,双目深凝,脸色阴晴不定,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战书。
那八个字毫无书法可言,看起来无比粗糙,但就是那粗糙的字迹中,一笔一画都仿佛透射着一股子狂傲之气。
透过那八个字,孙权仿佛看到了颜良充满了挑衅的脸。
“主公,颜良既然是自己找死,想跟咱们决战,那还等什么,打他个狗娘养的!”
猛将周泰一腔愤怒,大吼着叫战。
“咱们耗了几个月,等的就是颜良狗贼出营决战,现下他送上门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末将愿为主公死战,定取下那颜良狗贼的人头。”
陈武也热血沸腾,慷慨愤怒的叫战。
此二员将领,皆乃东吴猛将,他二人一叫战,其余如徐盛、潘璋等将,无不纷纷附合。
“战,战他娘的。”
“杀了颜良,一雪前耻。”
“杀颜良,取荆州。”
……
大帐之中,一时热血沸腾,猎猎的杀意在疯狂的燃烧。
孙权那紧皱的眉头,正在渐渐的松开,浓烈的杀意,在他的眼皮中如火闪烁。
心中,一股莫名的兴奋,正在迅速的袭遍全身。
此时的孙权,正盼着能够速战,只苦于颜良死守不出,而今,颜良竟然主动的下了战书,岂不正中孙权的下怀。
尽管自开战以来,屡屡的失利,但孙权仍充满了信心,他相信,抛开所有的诡计,只要颜良敢在这大江之上跟他一战,他无敌的东吴水军,必将毫无悬念的取得最后的胜利。
兴奋的众将中,唯有一人沉静不语。
那冷静之人,正是陆逊。
“伯言,你以为我军当战否?”孙权向陆逊询问。
尽管五溪蛮军最终没能顶住颜良的攻势,但陆逊所献的这条计,确实给孙权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此时的孙权,已对这位年轻的儒生颇为看重。
“近日有斥候回报,听闻那颜良已从襄阳调来了一万水军,也就是说,目下颜良在樊口的水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之众,这个数目与我军的兵力恰好相当。末将猜想,这才是颜良敢主动挑战之所恃,至于战还是不战,末将以为还当谨重考虑。”
陆逊此言,自是在委婉的表示,不应该轻易出战。
这时,徐盛却道:“颜良纵有三万水军又如何,他的士卒能有我们这般精锐吗?他的战舰能有我们这么精良吗?他想凭三万破烂水军,就想跟咱们无敌的水军较量,我看他是在做梦。”
孙权本还因陆逊之言而有所犹豫,但他的犹豫很快就被徐盛的自信给打破。
“说得不错,颜良连楼船都造不出来,他的战舰如何能与我们在江上抗衡。今颜良这狗贼既是自己来送死,我心意已决,三日之后,全军尽出,与那狗贼决一死战!”
孙权奋然起身,豪情万丈的做出了开战的决定。
陆逊眼眸中掠过一丝隐忧,却只得闭口不言。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帐中诸将疯狂的吼叫着,滚滚沸腾的复仇战意,几乎要将这军帐爆裂一般。
……
三天后,樊口营。
身着重甲,腰悬长剑,背披赤色披风,巍巍如战神一般的颜良,手提着长刀,坐胯着黑色战驹,徐徐的走向岸边栈桥。
三万水军将士,皆已全副武装,森森如林的刀戟,几欲将苍天映寒,浩荡凛烈的军势,令天地变色。
那一张张钢铁身躯,坚如磐石般列阵,当颜良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那无数双眼睛,霎时间迸射出了激动万分的神情。
百战百胜,神一般的主公,就在眼前,如何能不叫这些年轻的战士,心为激荡。
吕蒙、甘宁、凌统等诸将,见得颜良策马而过,纷纷低头致意,毫不掩饰他们对颜良的敬意。
驻马岸边,颜良环视着林列的将士,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隐忍了许久,等待了许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所有积蓄的愤怒,都将在这天爆发。
深吸一口气,颜良高声道:“众位颜家军的将士,本将知道,吴人逼迫了你们这么久,欺凌了你们这么久,你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积蓄了无尽的怒火,本将和你们一样,对孙权和那些屡屡入侵我的吴狗,早就恨之入骨。”
洪钟般的声响,遍传全营,盖过了那滚滚江水声,回荡在众将士的耳边。
鸦雀无声的他们,血脉中的战意,正在迅速的被点燃。
“时值今天,本将已忍无可忍,决心与吴人一决死战,今日,本将命你们将心底的怒火尽情释放,追随本将,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我们要让自以为是的吴人知道,谁者这滚滚长江真正的主人——“
金属般的厉呼,冲天而起。
全军将士的热血,霎时间达到了沸腾的顶峰。
“杀吴狗——”
“杀吴狗——”
三万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声怒吼,心底的闸门已然被打开,积聚已久的怒气,正汹涌如洪流一般倾泄而出。
颜良如刃的目光向着东面望去,长刀一扬,厉喝一声:“全军出发——”
号令传下,三万将士怀着激荡的心情,井然有序的开始登上各自所在的战舰。
甘宁策马而去,奔往了停泊在水营最内侧的车船舰队。
而那些登上普通战船的将士,则对那一艘艘外形奇特的车船,产生了浓厚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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