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吴明转身走过来,向简飞扬挥了挥手道:“简兄,放下李公子吧,咱们好好谈谈。”
李忠被放下了,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肌肉,不由长舒了口气。这一路行来,颠沛流离,吴明虽不至于饿死他,但却绝不会对一个俘虏客气。到了庭牙后,再被简飞扬折腾了一晚,全身更是疼痛不堪。他从小养尊处优,何曾吃过这么多苦头。此时得享自由,真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可一看到吴明满是笑意的脸,他心头更增忐忑。吴明笑了笑道:“李公子不用如此紧张,如果真是谈得拢,咱们未尝没有合作的机会,既是合作,那肯定就是朋友。吴某对朋友,一向是以诚待之的。”
他越是客气,李忠越是不安。正要问个明白,吴明已缓声道:“其实我要李公子做的,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就是李公子回去之后,能和吴某保持联络,如果吴某有所需要,李公子则需提供一些无关大局的消息。”
李忠心中暗骂,你郑重其事交代的事,能是一些无关大局的消息么?他脑子里转了几转,假做沉思了一会,就应道:“成,这个没问题,只要吴大人放我回去,咱们就是朋友,自当经常书信来往。”
只要自己回去了,那就是龙归大海,虎回深山,那还管这些狗屁承诺,到时候你吴明能奈我何?
吴明瞟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李公子果然是爽快人。”他拍了拍掌,一个亲兵顿时应声而入,这亲兵手里还端着个托盘,里面有一卷帛书及一盒红泥,除此之外,还有个锦盒。李忠扫了这三样东西一眼,有些疑惑的道:“吴将军这是何意。”
“令尊深受朝廷大恩,乃前朝太尉。然不思报国,反于四年前勾结南蛮,阴谋害死汉明帝,且切断南征军归途,让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其人在朝中更是骄横跋扈,广结党羽……早有阴谋篡位之心。这帛书上么,大概也就这个意思,吴某每每思及,常以不能诛此逆贼为憾。李公子即已自承为吴某好友,那就和吴某志同道合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盯着李忠道:“只要李公子答应在上面按个手印,吴某才相信你的诚意。”
听吴明在那里一五一十,数落李铁罪状,李忠听得心惊胆颤。当说到阴谋篡位时,李忠已是冷汗直冒。这些东西就算属实,可若有人在京都说上一句,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如今吴明要自己在上面按个手印。只要他把这东西公布出去,那自己就真正的完蛋了。父亲就算再疼自己,恐怕也不顶事。
看着他突青突白的脸,吴明不由笑道:“怎么,难道李公子还没考虑清楚么?”
李忠沉默有倾,突地咬了咬牙道:“好,我按手印就是。”
他人虽骄横,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甚至在阴狠上一点上颇有父风。吴明要求一提,他肚里早就寻思开了。自己被吴明抓住的事,父亲是知道的。如果回到京都,吴明仍以此为要挟,大可推脱是吴明在自己昏迷时强行按下的手印,如此一来,父亲也不好过分苛责。这东西最多也就对自己声名有损,却对性命无碍。想到这里,他用大拇指在红泥上沾了沾,然后掀开帛书的右下角,狠狠的按了下去。“噗”的一声细响,一个鲜艳欲滴的指印落在了帛书上。李忠抬起头,看着吴明道:“吴大人,这下你满意了吧。”
吴明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李公子还需再做件事,我才可能信得过你。”
还有事啊?李忠忍住心头骂娘的冲动,道:“吴将军你说。”
吴明抓起托盘上的锦盒,打开了,从里面拈起一颗药丸道:“这东西叫穿肠散。”一说这名字,李忠面色大变,不由退了一步道:“吴将军,难道你想食言?”
吴明右手拈药,左手食指在腮边晃了晃道:“李公子何出此言,吴某纵横南北,也曾遭人非议,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向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一个錾子一个眼。李大公子何曾听过吴某有食言之时?”
李忠舒了口气,仍有些惊魂不定:“那吴将军的意思是?”
吴明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小药丸:“这东西虽然名叫穿肠散,但只要吃下去,每三个月吃一次解药,就不会死人的。我也是在顾医生那里求了好久,也得到这等宝贝,李公子可别辜负了,定要尝尝其中滋味。”
李忠额头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冷笑道:“吴将军你在逛我吧,我一旦回到京都,和你相隔万里。而这解药要三个月一次,这不等于变相要李某性命,三个月性命,也只能算苟延残喘而已。李某人虽落于你手,但并不糊涂,你这样做,还不如一刀杀了本公子来得痛快。”
吴明摇了摇头道:“李公子想得太多了,吴某真要取你性命,那用费如此唇舌。”顿了顿,他突道:“李羽!”
早就恭立在旁边的李羽站出来,大声道:“在。”
吴明看了看他,转头对李忠道:“这位么,就是李羽李将军,是投靠你的黑甲军之一,对李家甚是忠心。李松发动兵变后,他大为不忿,正是他危急之时,就是把你从乱兵中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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