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太阳出来罗嘞喜洋洋罗郎罗,挑起扁担郎郎采光采上山岗吆后,太阳出来喜洋洋,太阳出来罗嘞喜洋洋罗郎罗,挑起扁担郎郎采光采上山岗吆后,手里拿把罗儿开山斧嘿吆,不怕虎豹和豺狼后嘿吆,悬岩陡坎嘿吆不稀罕嘿吆!”
小江走在队伍的前列,扯着嗓子,对着天上的骄阳,放声高歌。
尽管刚开春,但太阳透过光秃秃的枝桠照射进来,仍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简飞扬骑着山马,极目四顾。本以为这场大雨要下透整个冬春相交,谁知仅仅过了两天,天竟然放晴了,万道阳光如同千万条金线,直直照在枯黄的大山上,给整个大山平添了几许生气。
眼见小江在前面吼得起劲,简飞扬拍了拍马,紧跑几步赶上了他:“喂,小江,这都走了两天,还不见个活人,你不会走错了吧?”
小江停住歌声,转过头道:“不得错,放心,简将军,不得错。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两个山头就到了阴风山,那是天尸峒的地盘,是成州进磐川的必经之路。”
“阴风山?”简飞扬皱了皱眉头:“一听就阴森森的,这地头可不见得是个好地。”
“嘿,”小江笑了笑道:“是不是好地,那也要看人的。对普通人来说,这里是天尸峒在南方的一个重要葬地,许多峒民逝世后,即使隔得老远,也得往这边赶尸,就为在这风水宝地寻个好地。而南来北往的行商喜欢和阴风山的峒民打交道,因为这里算是深入磐川的必经之路,峒民见外人见得多了,也就开化一些,不会像住在深山老林的那些人那么难沟通。”
“嗯,那就好,我叫大伙走快些,争取早点赶到阴风山.”
因为是扮成客商的,他们这帮人的规模可不小,一百多人拉成长长的一条队伍。其中山马,骡子就有两百多只,其中山马是用来骑乘的,而骡子则是用来驮扛食物药物和防身的家伙。不过越近大漏山,这里的山势也就越陡峭,因为封山,这里少见人来,路边枯草都把石径遮没了。如果到了春天,万物复苏,恐怕整条小道都会湮没。
这么陡的山坡,要想骑马而行不大可能,所以大家都下了马,一个人牵着一匹山马和骡子跋涉着前进。在这么陡峭的山路上行走,还要招呼好两只畜生,行进难度一下大增。除了小江和拉巴布赤等有限几个走过山道的人外,大多数人都走得吃力万分,苦不堪言。
临近傍晚的时候,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头,小江停止了山歌,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开路,拉巴布赤则掉在队伍末尾,也是一脸警惕。小江不时哼哼道:“嘿嘿哟喂,兄弟在哟,在哟……”拉巴布赤总会在队尾抑扬顿挫的应道:“在哟,在哟,借个道哟,改明儿分你过路钱哟。”
用他们的话说,这里临近阴风山,有许多“好兄弟”因得不到好地头,而变成游魂,唱这歌可以让他们让道,不过等到了地头,这承诺一定得实现,得为他们烧些冥钱,否则下次走山路,他们就会找你麻烦,鬼打墙还算小的,搞不好来个鬼附身,那你就倒了血霉了。暮色渐渐浓重起来,山道上晃动着的,全是明晃晃的火把,隔着几步就看不见人,只有一丛一丛的枯草,远一点,则林立者落了叶子的乔木,茫茫的哪个方向看起来都是一片黑。
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白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一望无际的山间。冬季的山间,不见一个人影,到处是一片宁静。
小江哼哼着走在最前面,不知何时把刚才的买路歌换成了山歌,逍遥得很。看来刚才他说的什么鬼打墙之类的,多半是吓唬人的。沙扬飞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空中皎洁的明月,放开胸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好漂亮,”沙扬飞追上了简飞扬,两人并排而行,“这里的山景和沙漠天差地别,别有一番风趣,亏你们还一咋一呼的,净说些吓人的话。”
“也不光是吓人的。”简飞扬看了看四周,难得正经了一点,“其实小江说的,大多确有其事,只是这里还不曾深入磐川,那可能见到那些东西?过了阴风山,再往里走,那才叫真正进入了地头。”
“这里还不算到了地头?”
巍峨的大山如蛇盘旋,一路逶迤而去,沙扬飞看了看四周,意似不信。
简飞扬牵着山马,看了沙扬飞一眼:“嘿,这么给你说吧,别听小江把阴风山说得恐怖,其实那也只是前站而已。真正的凶险还在后头,比如就说这走夜路,要是真过了阴风山,那能这么悠闲的,要像小江这样,哼个几声就没了下文,说不准我们早被鬼打墙了,在山里转过半天都别想出来。”
沙扬飞有些好奇:“那鬼打墙又是什么东西呢?这山上真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事?”
简飞扬平时被沙扬飞欺负惨了,眼见对方满是好奇,不免有些得意:“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是道听途说,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给你讲讲呗。”
一见将军有新鲜事要说,周吉带着几个士兵围了上来,大声催促着。他们这一百来人,都是跟随简飞扬好多年,战场上什么生死没见过?对于这种鬼怪之事,反而不怕,有的只是个兴趣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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