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女儿如此亲昵对周文菲, 姚婧心里还是酸酸的。一行人坐到保姆车上, 她问喻青琰:“玩得开心吗?”
“开心。”喻青琰说,“爹地说了, 以后我想什么时候回去看他, 打个电话他就让飞机来接我。”
“那你……想不想回去和爹地还有奶奶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喻青琰才刚回纽约, 有点糊涂:“妈咪,你不欢迎我回来?”
“不是。”
喻青琰摇摇头:“我想要我自己的床。”
不一会儿她睡了, 周文菲问道:“婧姐,是有什么事吗?”
“我可能要去伦敦呆一阵子。”姚婧垂下眼睛。
“工作?”
“嗯,还没定。”
周文菲回想这半年见到姚婧的次数屈指可数, 感觉她比喻文卿都忙。“要去多久?”
“不知道。”
“你想把青琰送回S市?”
姚婧一下就变得很烦躁:“我说了我还没定。送到喻文卿身边又能怎样?他会有时间照顾她、陪伴她?还不一样是奶奶保姆司机围着?还有教育。我不是说S市没有好的国际学校。教育是氛围, 两边太不一样了。”
周文菲不问了。姚婧也觉察到自己口气不好,深吸一口气:“谢谢你陪琰儿回去呆这么多天。只是我很烦。”
“我知道。”
“我以前不懂, 不懂那些女人, ”姚婧撇头看向窗外, “有着漂亮的脸蛋,看上去也不笨,为什么生了孩子就要回家做太太?她们对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的信心?还是坚信男人的爱永垂不朽?”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想的。”周文菲摇头。
“我知道。”姚婧点头,“她们也害怕, 对不对?害怕会被抛弃, 害怕好像不努力了将来不能给孩子好的生活?但她们还是做出选择了, 宁愿折损自己将来的收益, 也要将时间花在孩子身上。我以前觉得她们天真, 现在觉得她们,怎么说呢,她们当中的好多人没有别人帮忙,除了睡觉,一直不停地做事,忍耐别人的讽刺和伴侣的忽视、在夜里辗转哭泣,然而转过身子还是对孩子微笑。我这么带一个星期,只想把琐碎事情都扔给保姆,只想出来工作,逃避育儿。有些母亲也工作,但挣钱是为了养家,我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车子先送周文菲回翠贝卡的公寓,路过布碌仑大桥,夕阳洒在远方哈德逊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姚婧望着那一日复一日屹立在那里的自由女神像,突然笑了。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像我一样的女人,人类根本看不到这样的文明吧。以前上课,我对‘母亲哺育了人类文明’这样的话不屑一顾。”
很快就到公寓楼下,周文菲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亲一下仍在熟睡的喻青琰。
姚婧说:“好好休息。”
“嗯。”周文菲转身要走,又不忍心看姚婧一直纠结下去,转身说,“婧姐,你想去就去吧。如果把琰儿留在纽约,我也可以过去陪她。当初我问你为什么要当一个画家时,你说过,每个人要做的事,一定是对自己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别人看来有意义的事。”
姚婧看着她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就是说过。纽约到伦敦只要八个小时。我也没去过伦敦,想趁周末去那边的西区逛逛。我可以周五晚上带着青琰坐飞机过去,周日晚上再……”
姚婧跳下车,抱住她。
周文菲说:“但你最好……还是要和文卿还有南姨商量。”
姚婧退后几步,看着她:“不觉得我是个任性自私的妈妈?”
周文菲对别人的事情一直都看得很开:“妈妈也是不一样的。如果硬性规定所有的妈妈都必须花很多时间陪着孩子的话,那女人想要追逐梦想,就真的只能不结婚不生孩子了。”
很快姚婧就去了伦敦。
黄慧南在电话里一听女儿说,她可以在JC伦敦独当一面,立即就要飞来纽约帮她照看家庭。
“妈,你身体不好,我不想要你那么累。”
“什么身体不好,你咒我啊。我前两天在超市买二十斤的米,就这样扛回家去的,要论力气,你还没比我多呢。”
“可你英文不行啊。”现在长岛的家里,清一色的外国保姆、老师和司机。
黄慧南讷讷说:“不是还有……她吗?”
“谁啊。”姚婧故意装没听懂。
“妙妙啊。”
姚婧笑:“你说要我和她保持距离。”
“那你保持距离了吗?”黄慧南说,“她不是为了喻文卿,一直在讨好琰儿?哼,只有这次,她还肯支持你,让你去伦敦没有后顾之忧,才算真的喜欢琰儿。在我这儿,才算既往不咎。”
“那你什么事情,得听她的安排,不能打电话来跟我抱怨。”
“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就怕黄慧南看周文菲不顺眼,姚婧不介意把话说得重一点,“你要是跟她把关系搞僵了,对琰儿没有好处。喻文卿信托基金里的受益人和份额不是不可以改的。而我到时候,还得分心回来……”
“行,我心里有数。”在黄慧南心里,现在还有什么比三十三岁好不容易开窍了的女儿的前程重要?
周文菲周一到周四仍住在杜安街的公寓,好方便上下学。周五到周天去到长岛,陪伴喻青琰,帮祖孙俩处理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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