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指挥部的入门,站着四名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战士,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在他们前面走来走去,一见到有校级军官来到门前,马上迎上去敬礼,随后礼貌地将对方请进指挥部。
没等我走到门口,少尉已经看到了我,连忙一路小跑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值班少尉佩斯科夫向您报告,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正在里面等您呢。快请进吧!”说完,身子一侧,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少尉的后面往指挥部里走。
我跨进门槛,见屋子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桌子两侧是校级指挥员,再后面靠墙坐的,以尉级指挥员居多,估计都是些营长之类的吧。
见我进门,博罗达大尉急忙迎了过来,把我领到了正中的位置坐下,他也在我的左手边坐下。接着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人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吗?”
随着我的入场,原本在交头接耳相互交谈的指挥员们都静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对着博罗达点点头,说:“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请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开会。首先,我先请大家确认一下我和奥夏宁娜少校的身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打开后递给了旁边的一名中校,接着说:“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才签署的命令,任命奥夏宁娜少校为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博罗达大尉,也就是本人,担任代理师参谋长的职务。”
命令在坐在桌子四周的校级指挥员手中传阅了一遍后,又回到了博罗达的手中。他把命令叠好后重新放进了兜里,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那么下面就请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给大家讲话。”说完,他便坐了下来。
我的目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不满、不屑甚至敌视。这也难怪,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中级军官,居然分别担任了师长和师参谋长的职位,而且当师长的还是一名女军官,换了谁也不会服气的。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该怎样向这些军衔和我相当,甚至高于我的部下讲话。虽然我是代理师长,但凭我的军衔,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在部队里没有威信,说出来的话出不了指挥部,这仗还怎么打。所以当前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压一压他们,让他们对我产生敬畏感,这样才能在师里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我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缓缓地站了一起,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场,才不紧不慢地向他们介绍起自己的简历来:“指挥员同志,你们好!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夏宁娜,在担任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之前,我是第327师的一个营长。也许在座的人,对我这样一个少校,而且还是女少校,担任这个师的师长职务不服气。……”
说到这里,我果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名四十来岁的中校,从年龄看,应该是某个团的团长。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为了让大家能干更清晰地了解我,我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我入伍后,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一个铁路会让所当高射机枪手,在战斗中负伤后,我来到了列宁格勒养伤,在医院里,获得了当时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大家看,就是这两枚。”说到这里,我还特意将胸前的这两名勋章指给所有人看。
“1941年9月,我伤愈出院后,到普耳科沃高地,担任了一个高射机枪排的排长。在战斗中,因为卓越的表现,被新接任的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直接晋升为中尉。……”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就从中尉升为少校,这晋升速度可真够快的。”刚才那名中校突然插了一句嘴,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顿时引起了其他指挥员们的一阵哄笑。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屋里开始响起的嗡嗡的说话声,自顾自地说:“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我跟随朱可夫大将去了莫斯科。在朱可夫同志担任西方方面军司令员后,我成为了他的联络官,专门负责司令部和第5、第16集团军之间的联络工作。在包围波罗金诺的战斗中,因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克将军负伤,我曾经代理过司令员,指挥部队对德国人发动了反攻,并一举收复了波罗金诺地区。为了表彰我的勇敢和所取得的战果,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了我少校军衔。”我故意把授少校军衔的事推迟到了波罗金诺保卫战后,这样得到最高统帅的晋升才显得更真实更有说服力。当我一说到是斯大林亲自授予我少校军衔时,原本有点闹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大家变得鸦雀无声,屋子里只听见呼吸声和我说话的声音。
“在战役的中期,我调到了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5师,协助他指挥作战。潘菲洛夫将军牺牲后,第316师被授予了第8近卫师的荣誉称号,而我成为了近卫师的第一任师长,同时军衔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中校,还获得了第二枚红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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