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司令部的掩蔽部,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街上除了一队又一队的巡逻队,根本看不到刚才和我一起开会的那些指挥员,估计他们早就各自回自己的部队去了。我没有继续在司令部门前停留,拉了拉军装的下摆,便大步地朝停车的地点走去,因为我知道瓦斯科夫和警卫连的战士在那里等着我呢。
一辆摩托车、两辆卡车、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见到我回来,那些站在路边闲聊的战士们,立即停止了交谈,挺直身体向我敬礼。
待在吉普车里的瓦斯科夫,可能是透过车窗看到我回来了,连忙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跑过来向我敬礼,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警卫排正在待命,听候您的指示。”
我一摆手,说:“中尉同志,我们回师指挥部去。”说完,拉开吉普车的后门就坐了进去。
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瓦斯科夫在外面大声地发号施令:“全体上车!准备出发。”
等瓦斯科夫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我随即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一扭钥匙打着了火,正准备踩油门时,忽然捂着肚子叫起痛来。瓦斯科夫皱着眉头问:“司机同志,您怎么了?”
司机扭转头,苦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突然肚子痛,想去上个厕所。”
我冲他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快回。”
司机答应一声,拉开车门跳下车,捂着肚子往森林里跑去。
看着司机跑进森林,瓦斯科夫侧着身体,关切地问我:“丽达,我看其他部队的指挥员们早离开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开完会后,方面军司令员把我留下,特意向我布置了一项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瓦斯科夫满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是的,秘密任务。”面前的瓦斯科夫是值得我信赖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就不瞒他了,“司令员让我们师派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去搜寻,寻找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梅列茨科夫大将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瓦斯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丽达,方面军司令员为什么会给你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我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在弗拉索夫将军失踪前见过他;二是我们师的驻地,离弗拉索夫失踪的地点最近。”
“弗拉索夫将军失踪了?”瓦斯科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连声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失踪的?你又是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最后见到弗拉索夫将军,是在皮亚特尼察村。”因为怕他不知道这个村子在哪里,还特意提醒他:“你还记得吗?皮亚特尼察村,就是上次我们穿过沼泽后,到过的那个村子。我们是在村外分的手,我进了村,而你却去找游击队去了。”
瓦斯科夫点点头,说:“那个村子我知道,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弗拉索夫是被俘,而不是带部队转移了呢?”
听他这么问,我便耐下性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讲了一遍,由于他知道我在进村子之前的经历,所以所讲述的内容要比我刚才对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讲的,要全面得多。
瓦斯科夫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丽达,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说法,弗拉索夫将军肯定是被俘了,我们的搜救行动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所以我们只要派出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搜索几天,然后再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说没有找到弗拉索夫将军的踪迹,他就能以我们的报告向最高统帅部汇报了。”
我认可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派部队出去搜索倒是小事,当前我们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瓦斯科夫的脸色往下一沉,面带忧色地问:“丽达,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老实地告诉我,你被俘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只有你我两个知道。”
“就你我两人知道?!”瓦斯科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难道你被俘后,德国人没有把你和其余的战俘关在一起吗?”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德国人俘虏我们后,是把战士和指挥员分开关押的。我一直关押在指挥员这边,应该没有战士发现被俘的军官里有女人。第二天一大早,德国人把被俘的战士押走了,而把剩下的军官全部处决了。”说到这里,我怕他有什么误会,还特意向他解释:“幸好遇到一名打过几次交道的德国军官救了我,否则我就会和那些军官一样被处决。德国军官救了我后,让几名东方营的叛徒将我带到战俘营去。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企图在半路上非礼我,幸好被你救了。”
瓦斯科夫听完我的解释,神情严肃地说:“丽达,国防人民委员在1941年8月16日发布了第270号命令,规定所有红军官兵必须战斗到最后,但凡被敌军俘虏,无论事前曾否做过抵抗,事后都将被作为叛国者惩治,连同眷属在内被送往劳改营。所以我非常替你担心,一旦谁知道了你被俘的事,你轻则丢官送进惩戒营,重则有可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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