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戈夫到库尔恰托夫有三十多公里,如果不是道路泥泞不堪的话,我们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可现在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所乘坐的吉普车还在路上颠簸。
我用双手扶着前面的椅背,苦笑着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伊万,你防区里的路太烂,有时间可要组织人手修理一下,否则真的打起打仗,你的物资运输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点着头,大声地回答说:“可不,我们的吉普车在这段路上的行驶速度都提不起来,更别说那些运送物资的卡车了。这么糟糕的路况,卡车的行驶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副官,“离库尔恰托夫还有多远?”
副官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问话,连忙扭过头来,说:“司令员同志,最多还有三四公里,就能到达坦克旅的驻地了。”
就在副官答话的时候,我无意瞥见吉普车的引擎盖上溅起了两点火星,慌忙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司机朝左侧的车窗外望了一眼,随即大声喊道:“见鬼,敌袭,有敌人的骑兵从那边的森林冲出来。”说完,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就迅速地转向了右侧。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正在和副官说话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司机头往后一仰,随即整个人就扑在了方向盘,几乎与此同时,吉普车猛地停下,我们几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向前一冲,接着又重重地倒退回来撞上了椅背。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猛地撞开了他那一侧的车门,快速地蹦了下去,然后转身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将我连拉带拽地拖下了车。
我跳下车背靠着吉普车蹲下时,看到我们前后的两辆带篷卡车也停了下来,车里的战士掀开车尾的篷布,接二连三地跳下车来,寻找隐蔽的位置开枪还击。
我装着胆子侧身从车尾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不少的骑兵正策马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他们彼此间的距离隔得很开,边冲边射击。
听到子弹打在车身或者掠过头顶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慌。今天出门时,考虑自己是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防区视察,为了图省事,不光没有携带那支一向不离身的突击步枪,甚至连手枪都没带。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我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只要冲过来,手无寸铁的我不是被砍死就是被俘虏。
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他的副官此时可没闲着,两人不时地站起又蹲下,从引擎盖的位置朝冲来的敌人骑兵射击着。
躲在后面那辆卡车后射击的战士中,有尤先科和我的另外几名警卫员。可能是看到我这里的形势危急,尤先科抓过一名战士,指着我这边吩咐了他几句。那名战士点点头,提着突击步枪弯着腰快步地朝我这里跑过来。
两车之间间隔二十来米,当那名战士离我只有四五米的时候,一名敌人的骑兵突破了我军的火力网,纵马从战士的身边冲过。马上的骑士随手用刀一抹,战士便用一只手捂住脖子,转了几圈,直接扑倒在地。而他手里的突击步枪,也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而砍杀了战士的骑兵又向前冲了十来米,调转马头,兜了一个圈子,挥舞着马刀又朝我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鱼跃扑出去,抓起地上的突击步枪,趴在地上抬高了枪口,朝着大概的方向直接就搂了火。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过,我听到了战马的嘶鸣。抬头一看,直接那匹骏马人立起来,前面两支马蹄一阵乱踢,接着侧摔下去,重重地砸在了泥泞的土地上,溅起的大片泥浆铺天盖地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马背上的骑士被摔下来后,骏马挣扎着站了起来,朝旁边跑去。而此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他们才回过神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弯腰跑到了我的身边蹲下,大声地问:“丽达,出了什么事情?”
我用手朝仰面躺在泥浆里的敌人尸体,说道:“有个骑兵冲破了火力网,冲到了我们的后面,不过已被我干掉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由衷地说了一句:“好样的,丽达。”说完,他微微抬起身子,弯腰跑到了敌人的尸体身边,捡起了两样东西后,又快速地跑回到我的身边。
他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了后说:“袭击我们的不是德国人,而是匈牙利的骑兵,这支枪是他们用的M1939型冲锋枪。而这个串成项链一样的,是M1936型手雷。”说着,又指着那具尸体说,“被你打死的一个骑兵中士,他穿的是可正反两穿的白色浅绿加厚冬装,可惜你的子弹都都打在了他的胸口,否则还可以拿来我们自己穿。”
我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发现这里离森林大概有一百多米,中间全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如果要放弃汽车退往森林的话,敌人就算不开枪,我们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在进入森林前,就会被他们全歼。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依托汽车进行还击,阻止敌人的冲锋,等待我们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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