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秋那里收到任命书之后, 莫妮卡去的第一个国家就是受战争影响受灾最严重的沙斯公国, 她已经料到了此行肯定不会那么地顺利,但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第一个国家她就受到了层层阻碍。
她在中央教廷的时候说过教廷只会从救治平民这点上来援助各国帮助他们尽快地安定下来。
而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但是……那些贵族所做出的事情简直超出她的想像。
黑暗入侵的时候很多国家只选择保住主城和距离主城最近的几个城池, 一座城能够装下的平民数量有限, 虽然在迁移平民上有教廷的帮助,可被遗弃的平民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莫妮卡在沙斯公国的几个贵族的带路下救出了被困在死城内的几万个平民, 虽然在中途受到了血族的偷袭, 但也算有惊无险。
只是让莫妮卡愤怒的并不是这些偷袭的血族, 而是那些看她将平民救出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的表示直接将人扔给她们的贵族。
沙斯公国只清理出来三座城池, 根本没有地方安置这几万的平民,莫妮卡建议这些贵族派人先将变成了废墟的死城清理出来安置平民,但他们毫无表示,更是厚着脸皮以骑士队人手不足的理由提议让她们教廷来清理。
莫妮卡当然可以无视这些贵族过分的请求,但是,她又不忍心看到那些平民继续回到废墟中挨饿受冻。
而且她们感激、信任的目光也让莫妮卡不能这么做。
这就是这些贵族们在没了死亡的威胁之后露出的丑恶嘴脸, 他们巴不得教廷的人就这么抛弃平民离开, 这样他们就可以带着伪善的面具跑来赢得平民们的好感顺便在诋毁一番教廷的冷血。
在黑暗入侵之前, 教廷在丝塔图大陆的声望一日不如一日, 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皇室和贵族的故意为之。
莫妮卡在沙斯公国停留了还不到七日, 已经听到了一些关于黑暗之所以入侵丝塔图大陆是因为教廷的缘故, 而她们全都是被波及的受害者这种流言蜚语。
很可笑也很可恶。
夜风自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桌子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莫妮卡的腰背挺得笔直,左手扶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碗,右手拿着一块棱角被磨得都有些光滑了的石块,认真又耐心地研磨着从精灵族得来的白色果实。
这种果实很难研磨,石块的棱角又十分锋利,莫妮卡的手指上遍布着细小的伤口,食指和拇指甚至用白色的纱布绑了起来。
瑞丝脸上的伤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上的伤疤看起来还是很可怖。
瑞丝对这些伤疤总是不怎么上心,药膏也不好好涂抹,要不是莫妮卡一直监督她给她的脸抹药,她的脸也不会好的那么快。
莫妮卡想起瑞丝不上心的态度,眉头微蹙,中指不小心划到石块上,有血珠从伤口上冒了出来。
她放下石块随意地拿起一条白纱将手指裹住,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莫妮卡抬头看去,她的随从祭司推门走进来,一脸凝重地说道:“莫妮卡大主教,布兰迪伯爵想要见您。”
莫妮卡皱眉,冷淡地开口,“不见。”
“可……他说卡斯公爵死了。”
莫妮卡的动作一顿,抬眸问道,“怎么死的?”
前几日这几个贵族还一边阿谀奉承她一边背地里给她使绊子,这才几天居然死了。
随从祭司摇头,“他没说,但他看起来很害怕,他说想要请求您的帮助,还说……”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莫妮卡的表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有瑞丝大主教私通血族的证据。”
随从祭司说完就惴惴不安地低着头,正在缠手指的莫妮卡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祭司已经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像是结了寒冰一般。
他开始有些后悔转述那个伯爵的话了,这些个贵族还以为瑞丝和莫妮卡关系不和呢,但是一直跟在莫妮卡身边的他却是知道,这对姐妹的关系早就缓和了。
莫妮卡将手指仔细地缠完然后拿起石块继续研磨玻璃碗中的果实,声音冷冷淡淡一如她现在的神情,“让他进来。”
随从祭司低声应下,然后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布兰迪伯爵脸色苍白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来。
见识了卡斯公爵惨死的场景之后,布兰迪伯爵成天提心吊胆连觉都不敢睡,就怕有个血族突然冒出来掏出他的心脏将他撕成碎片。
他是真的害怕,人一陷入恐惧之中脑子就开始混乱,他忘了之前是如何坑害莫妮卡的了,他现在只记得莫妮卡的身份——一个心地善良的红衣大主教。
她既然可以保护那些低微的平民那也一定能够保护他的,布兰迪伯爵一看到莫妮卡就跪在了地上,哭着哀求道:“莫妮卡大主教,看在我是光明女神的信徒的份上救救我吧,我、我遇到了魔鬼,她、她想要杀我。”
“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那个……那个瑞丝……她和血族在一起。”布兰迪伯爵想到自己曾经听到的流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以前也一直在针对您吧,莫妮卡大主教。”
“我向您保证我亲眼看到她的身边有一个血族,卡斯公爵就是被血族杀死的,她背叛了光明女神,您不想要送她去审判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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