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烈酒下肚,沈严叹了口气说道:“上海方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个世道,我们所有人都在艰难的生存。大多数的事情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至于结果我们不要太强求!”
“那大姐夫那边...”
“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尊重他的选择就行了,如果...若果他真的战死在了上海前线,那也是死得其所!”沈严沉声道。
沈严的人生阅历远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他前半生一直在打点家族生意,后来攀上张大帅的高枝之后,一跃成为奉系军阀内部最大的官商,交往的对象也从平头百姓变成了军政两界的大员。
再后来张家父子倒台,日本人打进东北,沈家一蹶不振。
可谓是几经沉浮,见识和阅历早就达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
自从女儿出嫁后,他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我担心大姐夫一旦出了什么事儿,大姐会受不了的!”
“放心吧,沈家的女儿没有这么脆弱,不管是兰凤还是兰妮儿,她们都知道自己嫁的是什么人!”
接着沈严继续说道:“军人,从来都不是想走就能走,想打就能打的,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在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面前,个人的生死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爹,您可要做好准备,大姐夫这次真的可能凶多吉少了!”
“嗯,我知道,其实他上次坚持要返回西安我就知道他很难在回来了!”沈严语出惊人地说道。
“为什么?”
沈严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我这人虽然是一介商贾,但好歹也伺候了张家父子二十多年了,东北军内里的情况我岂能不知道!”
“吴克仁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保定军校第5期炮兵科的毕业生,先是在皖系边防军效力,后转投奉系,是头犟驴。大帅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也愿意为大帅和少帅卖命。”
“西安事变,少帅被扣留在南京,东北局内讧,王以哲被刺杀,吴克仁接替了他的职务,成了第67军的军长。原本第67军就是少帅的嫡系部队,被南京那位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而吴克仁却依旧不知道收敛,不断的在为少帅东奔西走,必然会被南京方面所不喜。”
说到这里,沈严略带一丝无奈的摇了摇头:“德明的脾气太倔了,少帅那边基本上是翻身无望了,他还跟在吴克仁身边为少帅守着最后的家底子,这本身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他和吴克仁以及整个第67军出什么事情我都能理解,只是苦了兰凤了!”
“爹,你也不要担心,我已经让陈强等人去了上海,如果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会将大姐夫救出来的!”
“哎,没用的,陈强等人虽然厉害,但相比于上百万人交战的战场,几十个人的小部队作用微乎其微。其次就算是他们真有那个本事,也得德明自己愿意离开才行!”
随后沈严再次说道:“你想想,陈强他们抵达上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和我们联系,这说明什么!”
“什么?”
“这说明德明不想让他们和我们联系,不然的话,我们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马铮沉默了,他知道沈严说的是对的,李德明或许真的不想让陈强等人联系他,目的则是担心他会让陈强等人强行带他离开前线。
“大姐夫的脾气实在是太犟了!”
“和他老子一样!”
感叹之余,沈严再次问道:“大铮,上海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马铮点了点头说道:“嗯,日军已经在上海后方登陆了,国军已经彻底的丧失了战略的主动权,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即撤兵,这样才能避免被日军包饺子的厄运!”
“七十万部队,那可能说后撤就后撤的,恐怕打到最后别成了大溃败啊!”沈严道。
马铮看了沈严一眼,而后说道:“爹,您还别说,这一仗打到最后还真是一场大溃败!”
说到这里,马铮的心情再次变的低沉了起来。
随着日军不断的向上海合围,南京方面在意识到70万大军将被日军包了饺子之后,终于下定了车衣的决心,但为时晚了。
历史上,11月8日,日军第10军主力已渡过黄浦江,占领松江城。
9日,再占枫泾,直指嘉兴、平望。
至此,沪杭铁路已被切断,而北面日军也突破中国守军苏州河防线,淞沪地区中国军队腹背受敌,退路被切断,处境极其险恶。
而与此同时,第3战区决定左右两翼作战的部队立即向吴福国防线转移。
前敌总司令张发奎指挥的右翼作战军奉命向青浦、白鹤港一线撤退,但命令下达太迟,致使各部队陷于极度混乱状态,各级司令部根本无法掌握其部队。有的部队未接到撤退命令,但看见友邻部队撒退,便也一起撤退。
张发奎由于时间仓促,与下级部队联系困难,竟未对各部撤退路线,作明确指示,所有的部队均拥挤于公路上,身后日军谷寿夫的第6师团穷追不舍,空中又遭日机轰炸扫射,以致情形甚为混乱。部队在青浦、白鹤港无法立足,继续向吴福线退却。
为掩护右翼军向后撒退,左翼军第15、21两集团军在新泾河一线坚守到12日夜始向吴福线转移,当面之敌未敢穷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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