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靠坐在椅背上, 双手垂在身旁, 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气, 完全指望不上的样子。
荆无畏越动用内力周身愈发麻痹, 方知这小妖女能凭一己之力毒瞎半个东夏武林绝非浪得虚名, 此刻后悔已是迟了, 他吃力张口道:“越氏遗物……并不在府上……”
明月霏身子向前一倾, “那在哪儿?”
荆无畏冷哼一声,“我若是说了,你不给我解药怎么办?”
明月霏不由一嗤,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资格?”
荆无畏脸一沉,没立即搭腔,他发觉自己舌尖麻的发疼, “我死了, 你便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你死了以后我还会去找荆公子,除非您不介意你们荆家绝后……”明月霏双手托腮, “那我也无所谓呀, 反正越氏的遗物找不找得到, 我也不少块肉……”
“你……”
荆无畏压根一咬, 几番挣扎之下道:“好, 我告诉你也无妨,越氏遗物正是藏在越氏故居之中……”
明月霏一怔, 随即冷笑,“你以为你是在搪塞三岁的孩子么?”
“越氏故居并不止江东丹阳郡一家, 睦州梅镇亦有越家的旧址, 只不过知之者甚少,而且……”荆无畏森然道:“不瞒你说,若无荆某出面,公主怕是想找也找不到。”
明月霏不以为然,“喔?这又从何说起?”
荆无畏闭上双眼道:“你问的我已如实回答了,除非你替我们解毒,否则我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明月霏将鎏金戒在指尖转了一圈,心道:他若是诓我,我替他解了毒,岂不是令他有所防范?要是让他快一步拿走遗物,今夜的筹计可都算白费了。
这般一想,明月霏缓缓站起身来,笑道:“留你一条命也无妨,只是,今夜将军若然毒解,我在东夏怕是呆不久的,要不这样……我给你服另一种毒,名叫醉逍遥,只要一年之内服下解药,便会安然无恙,否则时间一到,你就会在醉梦之中爆体而亡,你看如何?”
不等荆无畏回答,她手指一弹,便将药丸硬弹入他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吐出来便融入喉中,荆无畏当即大骇,“妖女!”
“做最美的妖女,我乐意呀。”明月霏耸了耸肩,又不疾不徐的走到长陵身旁,笑道:“你这么美,我舍不得杀你,我给你也服一颗,待你乖乖的回雁国当了我的嫂子,我再把解药给你好不好?”
说着,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药丸,正要给长陵喂下,却忽然顿住手。
明月霏的五指连着腕臂不经意发着颤——她也动不了了?!
长陵嘴角一勾,站起身来,明月霏脸色倏地变了:“你、你没有中毒?”
长陵胡扯道:“我血液里流淌着千百种毒汁,区区醉如微哪能对我起的了作用呢?”
明月霏踉跄了一下,勉强站定,“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的?”
“哎,你这话问的真是可笑,我们从小斗毒到大,你何曾赢过我了?”
“你、你根本不是……”明月霏试图挣扎往前,结果足下一瘫,摔到地上,长陵蹲下身去,从明月霏手中拿过那颗雪白的药丸,笑着问道:“解药呢?”
明月霏眯了眯眼,“你如果真的是她,根本就不需要……”
“啊,拿不出解药?”长陵眨了眨眼道:“那我也给你喂一颗,好不好?”
她越是模仿着明月霏的语气,明月霏越是气的脑门发麻,眼见着躲不开,她抢声道:“我兜里那个蓝瓶子的就是……”
她话刚说完,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从自己的怀中当啷落下。
长陵笑问:“醉如微的解药又是哪个?”
明月霏不甘不愿道:“白色。”
“绿色这瓶……”
明月霏没好气道:“那是雪参丸,补药!”
长陵眉梢一挑,借着桌沿的死角,眼疾手快的将绿色和蓝色瓶内所装的药丸对了个调,然后将那蓝瓶与白瓶信手一抛,稳稳当当的落到了荆无畏的跟前。
她将绿瓶收入自己的兜里,眼睛仍盯着明月霏,嘴上却道:“爹,小公主说了,白色那瓶是醉如微的解药,蓝色的是醉逍遥。”
荆无畏艰难的伸出手抓住蓝色瓶子,亟不可待的掀盖。
明月霏心头一紧,登时反应过来了——这位姐姐根本没打算让荆无畏服下真的解药,她才是存心要置他于死地!
“你——”
长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势指了指屋檐之上,轻声问:“上边那个是天魂还是天魄?”
明月霏瞳孔不由得一缩:她早就知道屋顶上有人了!
这时,长陵站起身来,缓缓对荆无畏道:“这雁国小公主该如何处置?”
荆无畏经过三次努力总算成功吞下了解药,人仍是站不起身,但四肢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阴恻恻道:“杀!”
“阿魄!”
明月霏终于下了令,骤听砰地一声巨响,荆无畏本能抬起头来,只见屋顶豁开了个大口,有人凭空落下,风也似的坠到小公主身旁,落地时掀起的那道风将桌椅掀了个四分五裂,他双足站立的地面竟微微有些塌陷。
长陵足下一蹬,在一丈之外站定,天魄将明月霏扶起身来,询道:“公主,你怎么样了?”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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