铚县那边的状况不好,其实魏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如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此前的判断——今夜,对于鄢陵军这支年轻的军队而言将会是一个残酷的考验。
果不其然,当晚,鄢陵军的军营内,便出现了类似的征兆。
比如,吃不下东西、睡不着、相互打听此战的伤亡人数等等。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鄢陵军的情况比较当初商水军,不知要好上多少。
记得那晚的商水军,士气低沉,军中士卒且开始迷茫,可谓说是军心涣散,倘若当时比塔图有像汾陉军大将军徐殷这般的见识,阻止一场夜袭,恐怕就将改写战局。
只可惜,比塔图错失了那个击溃商水军的最佳机会,以至于第二日,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支脱胎换骨的军队。
“殿下。”
宗卫穆青撩起帐幕回到了帅帐,说道:“我已经将那东西交给晏墨了。”
他口中的『那东西』,指的就是今日战场上,赵弘润针对鄢陵军现今的不足与缺陷处所给予的建议,其中,还有徐殷对鄢陵军的建议。
“哦。”
赵弘润随口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吃着作为晚饭的炒米。
炒米就水,这算是魏军最常见也最普遍的军营干粮,尤其是在军队缺少火夫兵等后勤人员时,这种用油炒过的米,最能填饱肚子。
当然,也最是容易让人失去食欲。
这不,明明正在身体发育阶段的赵弘润,仅吃了两捧炒米,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如何改善军营的伙食状况,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啊……』
咀嚼着嘴里最后一口炒米,赵弘润随手将盛放炒米的小袋子扎起来,丢给宗卫长卫骄,随即拍了拍双手,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询问穆青道:“鄢陵军的情况如何?”
“不像大将军说得那么严重……”穆青耸耸肩说道。
赵弘润闻言顿时起了疑心,毕竟徐殷的观念是非常正确,并且他赵弘润当年率领商水军防守雒城时,那也是深有体会,怎么可能会出现偏差?
难道鄢陵军的韧性比商水军还要强?强得多?
一问之下,他这才了解到,原来屈塍、晏墨等人早已在安抚麾下的兵将了,他们二人以及军中的诸多三千人将,来到军中与士卒一起吃饭,事后又到安顿伤员的营帐安抚那些惶恐的受伤士卒,也难怪鄢陵军的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稳定地多。
『这就是差距啊……』
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当初商水军之所以一度出现军心涣散的情况,说到底还是主将伍忌的不作为——这位从千人将一路爬到商水军主将的年轻将领,由于经验的欠缺,根本不懂应当在恶战之后安抚士卒,稳定军心、激励士气。
相比之下,像屈塍、晏墨等经验丰富的将领,就不会出现这方面的疏漏,根本不需赵弘润提醒,就已经在履行作为将领的职责。
『看来今晚没有我用武之地了……』
赵弘润自我调侃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来,走向帐外:“走!……卫骄、穆青,随本王去看看情况。”
“是!”
诸宗卫抱拳应道。
赵弘润的帅帐,就设立在鄢陵军军营的中军,且距离鄢陵军将领商议军情的中军帐不远。
因此不需多少工夫,赵弘润便能直视鄢陵军士卒目前的状况。
正如穆青所言,鄢陵军的战后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好得多,虽然有不少士卒因为今日的恶战影响了食欲,但军中的氛围仍然还是趋向轻松,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不,没走几步,赵弘润就看到有一群鄢陵军士卒围着篝火,正在谈笑吹嘘他们今日在战场上的勇武,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肃王殿下亦会因此功而奖励我』,说着这类美好的期盼。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心中暗暗感慨:伍忌,还是太年轻了,相比较屈塍、晏墨,在掌控军心方面,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而这时,他隐约看到远处晏墨正领着几名将领走来,于是他走了过去。
“肃王殿下?”
晏墨等人远远地瞧见了赵弘润,连忙紧走几步赶过来,抱拳躬身行礼。
『唔?这几名将领……』
赵弘润瞥了一眼晏墨身背后那几名亦向他行礼的将领,微微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这几名相比较有些陌生将领,便是前一阵子随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归顺鄢陵军的相城楚军将领。
“晏墨,你去安抚伤员了?”
赵弘润微笑着问道。
要知道鄢陵军的营寨落成,他大致还是有数的,自然清楚晏墨前来的方向,便是安置伤员的诸营帐位置。
“是的。”晏墨低了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据以往的经验,伤兵的情绪,最是容易影响到全军的士气……啊,末将没有卖弄的意思。”
赵弘润笑着摆了摆手,随即正色赞许道:“不,你做得很好。……记得白昼里,徐大将军还提醒本王,今晚对于你鄢陵军会是一场考验,当时本王亦深以为然。不过没想到,你等的应对比本王预想的还要妥当,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两句很好,足以证明赵弘润此刻真的是非常满意。
不过平心而论,鄢陵军的将领体系本来就比商水军完善,军中上下将领皆是以往有带兵经验的老人,不像商水军,是从士卒是提拔有才能的士卒担任将官,因此能有这般迅速的反应与稳妥的应对,这在晏墨看来倒是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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