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驻军在河西的韩国上将、太原守廉驳,被副将『乐成』取而代之,后者窃取了廉驳的太原守位置,撕毁《魏韩邯郸协议》,率先对魏国的汾阴县展开了进攻。
然而,驻守汾阴的魏将,临洮君魏忌,不知如何知晓了韩将乐承的偷袭,率领新训练不久的『汾阴军』,拼死守住了汾阴津(渡口),将乐承的两万余韩军阻挡在河西。
好景不长,两日后,曾经在太原马陵挡下魏南梁王赵元佐麾下军队的『韩阳邑侯韩徐』,兵出『离石』城,跨越壶口山,直逼魏国『北屈』城。
新上任的北屈令『霍洌』与北屈尉『窦広』,一方面率领新建立的北屈军奋力抵挡,一边紧急向『临汾』与『安邑』两城求援,盖因这两座城池驻扎着整个河东郡最强大的两支魏军——桓王赵弘宣麾下北一军与上将姜鄙麾下的北三军。
不过,桓王赵弘宣目前并不在安邑,统帅北一军的将领,乃是桓王赵弘宣的宗卫兼北一军副将张骜。
在经过短暂的会晤后,张骜与姜鄙取得默契:北一军前往支援汾阴,而北三军北上支援北屈。
而与此同期,在韩国邯郸郡那边,韩将、荡阴侯韩阳,与『靳黈』、『司马尚』、『冯颋』等诸位韩将,兵出邺城,直取淇关。
这个消息,让淇县、沫邑两地边市的韩人商贾们亦是惊愕万分,当即结束了与魏人的交易,在一阵阵针对邯郸当权者的咒骂声中,尽可能地带着货物逃离。
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身在山阳县的燕王赵弘疆,大骂韩国“背信弃义”,当即率领三万山阳军赶赴淇关。
九月初六,『韩国撕毁协议』的紧急消息,便传到了魏国王都大梁。
顿时间,大梁朝野气愤填膺,纷纷痛骂韩人言而无信。
“萧鸾果然勾结了韩国……”
在得知北疆的战况消息后,魏天子赵元偲面色阴沉。
事实上,并非只有介子鸱是明眼人,前两个月萧氏余孽在继中阳叛乱、大梁叛乱之后,又在魏国境内各地方发动叛乱,看似仿佛是蚍蜉撼树,可笑地企图用那点微薄的力量动摇魏国的根基,但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萧氏余孽这一系列的叛乱,只是“真正的危难”前的铺垫而已。
“韩国兴不义之师,我大魏应该将《邯郸协议》告知天下,谴责韩人背信弃义的行为。”
被召见的三卫军总统领李钲严肃地说道。
听闻此言,魏天子失笑般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谴责又是如何?倘若此事果真是萧鸾蓄谋已久的诡计,那么绝不止韩国出兵讨伐我大魏……”
赵元偲心知肚明:此番韩国不惜背上背信弃义的污名,毅然撕毁协议攻打他魏国,那么就意味着,这是一场以『覆灭魏国』为最终目标的国战。
倘若他魏国最终无法在这场国战中存活下来,那么,不痛不痒的谴责又有什么意义呢?
胜利,即是正义!
只要取得了战争的胜利,韩人有的是办法与时间掩盖真相,蒙蔽天下人。
就在魏天子与李钲谈论之际,有一名中年太监急匆匆地来到了甘露殿,附耳对大太监童宪说了几句,只听得童宪面色变幻不定。
“你先退下吧。”
在遣退了那名太监之后,童宪转身面向魏天子,沉重地说道:“陛下,内侍监刚得到『青鸦众齐楚分部』派人传来的消息,言……楚王熊胥,任命寿陵君景舍为帅,上将军项末与邸阳君熊商为副将,起兵数十万,号称百万,进攻宋郡。”
“……”魏天子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他勉强笑道:“呵呵呵,看来楚国的内乱已经平定了嘛……”
然而,三卫军总统领李钲却笑不出来。
同时与韩国、楚国这两个强大的国家开战?要知道,就算是其中任意一个,对于魏国来说亦是强敌啊。
然而,萧鸾为魏国准备的盛宴远远不止如此。
三日之后,川雒联盟送来消息,言乌须部落纠集羯部落、羚部落,进攻『河南』——在羷部落投奔川雒部落之后,羷部落的现任族长『鄂尔德默』,便将整个部落从『华阴』迁到了『河南』。
倘若单单只有乌须王庭与羯、羚两大部落的叛乱,强大的川雒联盟还不至于如临大敌,真正让川雒联盟忌惮的,是卷土重来的秦国军队——前两年被魏公子姬润屠戳了二十万军队的秦国,再次组织了军队,企图报复当年的血债。
九月十一日,情况更为恶化,宋郡实际上的统治者,原宋国降将南宫垚,面对着楚寿陵君景舍率领的那支号称百万的军队,非但不做抵挡,竟然趁机举旗反叛,打着『复辟宋国王室』的旗号,公然起兵造反。
在听到这一系列的噩耗时,魏天子起初还能强装镇定,可当得知继韩、楚两国之后,秦国以及宋地的南宫垚亦加入了与他魏国敌对的阵营,他再也难以控制心中的不安与愤怒,眼前一黑,竟昏厥于甘露殿。
顿时间,皇宫大乱,宫内的御医纷纷赶到甘露殿,为魏天子诊治。
在进过一番诊断后,御医们告诉李钲,魏天子主要是因为长期殚精竭虑,兼之此番又急怒攻心,因而昏厥。
对此,李钲不敢大意,毕竟古往今来,急怒攻心往往是『暴毙』的最主要原因,这种因为心理上蒙受重大打击到引起的病症,几乎是难以靠服药来治愈的,只能靠长时间的调理来改善,否则,又怎会留下『心病还需心药医』俗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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