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二十七年十月中旬,按照旧例,礼部奏请国君更改年号,以示不同。
期间,朝野有许多人都认为那位新君会选择「昭武」作为新的年号,毕竟,谁让新君赵润将宫内的「文德殿」都改成了「昭武殿」呢。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新君赵润最终选择的年号却是「兴安」,大概是希望按部就班、稳固发展国力的意思。
对此,有不少朝臣感觉有点可惜。
这些朝臣,就跟内朝大臣介子鸱一样,在他魏国已得到中原霸主的实际地位后,野心抱负难免增涨,希望他魏国能再进一步,这些人觉得,「兴安」这个年号过于低调,远不如「昭武」更符合似赵润这般的雄主
事实上,在「洪德」这个年号之前,在前前代先王赵慷时期,魏国就曾采用过「昭武」这个年号,当时的魏王赵慷,自认为可以率领魏国击败强大的韩国,但事实证明,这位魏君的自信纯粹就是个笑话,他在位的时期,魏国国力不进反退,甚至于因为连续几次与韩国打仗战败,从一流强国沦落为二流国家,白瞎了「昭武」这个进取的年号。
但新君赵润不同,这可是一位在皇子时期就横扫中原,击败了韩、楚等强大国家的君主,无论欣赏或者抵触这位新君的魏人,几乎都希望这位新君能带领魏国走向更远,使魏国更加富饶昌盛。
洪德二十七年腊月,大梁朝廷正式对治下郡县颁布了「兴安」年号,因此,洪德二十七年又称「兴安元年」。
顾名思义,这个年号代表着魏国将大力投入国内建设。
值得一提的是,大梁朝廷对外也正式确定了芈姜母子的地位:新君赵润尊楚女芈姜为皇后,册立嫡长子赵卫为东宫太子。
到这一步,赵润继承王位的程序步骤才算完全。
然而这件事,却是点燃了朝廷内部诸大臣们之间的争夺。
争夺什么?无非就是「太子之师」名衔而已,但凡是魏国的士人,谁不希望能获得教授太子的殊荣?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下一任的魏君啊!
可尴尬的是,新君赵润虽然册立了嫡子赵卫为太子,但太子之师,却迟迟没有选定,这让朝廷、尤其是礼部官员们十分急切。
为此,前一阵子前往川雒的礼部左侍郎朱瑾,急匆匆地返回大梁,拜会他礼部的长官,尚书杜宥。
左侍郎朱瑾,此人乃是礼部尚书杜宥选定的接班人,并且,在杜宥担任内朝首辅的这段时间以来,礼部内的事宜,杜宥已逐渐移交给朱瑾,毕竟杜宥再怎么说也年过半百了,身体状况难免不如当年。
起初,杜宥还以为是川雒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才使得朱瑾这位左侍郎急匆匆地返回大梁,一问之下,才得知朱瑾是因为「太子师」的名额而来。
必须承认,这个时代的士族普遍还是清廉的,因为比起物欲,士族更在乎名声,因此很少出现贪赃枉法的事,而对于某些出身殷富世家的子弟而言,贪污钱款更是完全犯不上。
唯有名誉,是他们无法割舍的。
包括如今已贵为内朝首辅、外朝百官之首的礼部尚书杜宥。
不过相比较而言,杜宥对「太子师」的渴望相对较小,毕竟,鉴于某位新君陛下频繁抱恙,他每日所需处理的政务太多了,根本顾不上教导年幼的太子,充其量就是挂个虚名而已。
而为了这样一个虚名去恳请新君赵润,似杜宥这等位极人臣的重臣,哪里好意思做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放弃,并不代表他礼部放弃了此事,尤其是当察觉出左侍郎朱瑾急匆匆返回大梁的意图后,他也在心底权衡,权衡这个朱瑾是否有能力、有资格担任太子师。
结论当然是有能力、有资格,毕竟朱瑾那可是他瞩意的副手,不出意外的话,待他杜宥日后年迈告老之后,他会推举朱瑾担任尚书之职。
如此一来,问题就只剩下一个,即新君赵润,是否满意这个朱瑾。
想了想,杜宥对朱瑾说道:“且容我先探探陛下的口风,你明日再来。”
朱瑾一听就懂了,万分欢喜地告别了杜宥。
次日,礼部尚书杜宥早早地便来到了垂拱殿,等候魏君赵润的到来。
估算日子,他很清楚,今日应该是那位陛下病况痊愈的日子——这位陛下频繁抱恙的规律很好算,三日一‘小病’,歇养一日,五日一‘大病’,歇养两日,非常神奇。
时间一长,朝臣们只要板着手指算算日子,就能大概推测出今日的早朝究竟是这位陛下主持,还是由礼部尚书杜宥来代为主持。
果不其然,待等巳时前后,就见新君赵润领着大太监高和,施施然来到了垂拱殿,与殿内的诸大臣打招呼。
而殿内的诸内朝大臣们呢,也很默契地没有提及什么不该提的事,笑呵呵地与这位新君见礼,然后继续批阅奏章。
如此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礼部尚书杜宥见时机差不多合适,便从面前的案几上抽出一份奏章,起身来到了赵弘润面前,拱手拜道:“陛下,昨日礼部左侍郎朱瑾已返回大梁复命。”
“唔。”
赵弘润点点头,并无意外。
因为,礼部左侍郎朱瑾,原本是作为大梁朝廷的礼官而前赴川雒的,此人跟其余户部、工部的两位左侍郎所负责的任务不同,只要就是负责笼络川雒联盟内那些部落族长与朝廷的关系,而前一阵子,朝廷已正式任命安平侯赵郯出任「川雒督护」,有这位性格豪装且酒量极好的赵氏王贵在川雒笼络那边的诸族长们,礼部左侍郎朱瑾就不需要再留在川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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