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着火了——!”
“快救火!快救火!”
“我丈夫中箭了,谁、谁来救救他,呜呜……”
“信儿、信儿,不,不……”
在魏军的几轮火矢漫射之后,临淄城的东城区俨然已是人间地狱,随处可见熊熊燃烧的建筑。
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哭喊连天。
“莫要惊慌!莫要惊慌!”
在东城区的街道上,临淄令苏翀带着兵卒安抚百姓,但效果不佳。
主要还是因为城外魏军射出的火矢,点燃了城内东城区的许多建筑,导致这边四处火气,惊地这边的百姓逃出了自己的民宅,统统挤在街道上造成了二次伤亡。
事实上,倘若这些百姓能够冷静下来,其实伤亡并不会很严重。
至少临淄令苏翀看了一圈,也只看到寥寥十几名百姓被魏军的弩矢所射中,其余的伤员,都来自于这边的百姓相互推攘、相互踩踏所致。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在东城门的城楼上,齐王吕白看着城内的火势,听着许多百姓的哭求声,面色铁青。
城外魏军的强硬超乎他的想象,说是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期间内不给于回应,那就立刻对临淄采取进攻。
『魏国……怎么敢?!』
咬牙切齿地看着城内的惨状,齐王吕白愤然问道:“飞熊军与北海军,还未抵达么?!”
听闻此言,右相田讳说道:“算算时辰,飞熊军应该不久就到,但北海军……怕是还需要半日。”
飞熊军,就驻扎在临淄城外,是守卫临淄的卫戎军队,就好比当年魏国的浚水军、如今的禁卫军;但北海军却是驻扎在临淄西南大概六十多里地外的「昌城」,原本是考虑到当时正在攻打泰山的魏将韶虎万一突破了泰山,好在昌城阻击魏军,做最后的抵挡,因此,自然难以在短时间内调回临淄。
“可恶!”
齐王吕白恨恨地咬了咬牙。
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名士卒惊呼道:“魏军的战船动了!他们动了!”
“什么?”
齐王吕白与右相田讳等人面色顿变,连忙又回到城门楼前,眺望城外的魏国水军。
果然,只见放在放锚停泊在河道上的魏国战船,居然沿着淄水逆流而上,旋即在临淄的南城门一带,再次停泊,一字排开。
“难道……”
齐王吕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那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只见那数十艘魏国战船,对临淄的南城门以及南城区做了相同的事,仅仅几轮火矢齐射,就让临淄的南城区亦遭受了同东城区一般无二的命运。
“魏军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看着半座城池燃起大火,齐王吕白先是万分震怒,旋即,他那愤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魏军,就是敢进攻临淄。
看着城内随处可见的火光,看着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如今却有一半陷入火海,齐王吕白心如刀割。
在他身旁,似田耽、高傒、鲍叔、管重、连谌等人,亦一个个面色难看。
这可是上代君主吕僖托付给他们的都城啊!
就在他们悲痛之际,忽听南城墙那一带传来一阵欢呼声。
右相田讳愣了愣,旋即便欣喜说道:“大王,想必是飞熊军到了!”
“很好!”齐王吕白攥了攥拳头,愤恨地说道:“命飞熊军立刻攻击河道内的魏军!……魏军,必须对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似田耽、高傒等大臣,以及附近的兵将们,皆纷纷附和。
齐人对飞熊军的信赖,就好比魏人对于魏武军,包括齐王吕白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只要飞熊军参战,便可驱逐……不,击溃那支作恶的魏国水军!
但事实上,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将军,前方疑似有齐国的援军赶来!”
在城外河道上的魏军旗舰上,有一名魏卒注意到从前来赶来的兵马,立刻禀告大将李惑。
此时李惑正冷笑着看着已陷入一片混乱的临淄城,闻言转头看向西侧,果然瞧见远方有一大票军队正迅速接近。
“呵,想必是临淄的卫军吧。”
李惑轻哼一声,吩咐左右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做好应战准备!”
“是!”
在李惑的命令下,十二艘虎式战船以及二十几艘护卫艨艟上的魏卒们,或手持盾牌、或手持军弩,严正以待,等待着远方那支齐国军队的到来。
不可否认,此时赶来的齐军,正是齐国的飞熊军,是一支由步兵、弓兵、弩兵、骑兵等兵种组成的混合军队,编制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军中士卒所穿戴的装备、所手持的兵刃,均是请齐鲁两国的工匠用精铁打造,虽然不能说是齐国最精锐的军队,但绝对是齐国装备最优良的军队。
飞熊军,是历代齐王亲自执掌的军队,唯一的例外就只有现任的左相赵昭,记得齐王吕僖在讨伐楚国期间,曾经在过世前将这支军队的兵权交给他的女婿赵昭,这是齐国有史以来唯一一次例外。
飞熊军的主将叫做「吕胜」,是齐国上代君主吕僖的远亲族弟,此人以及此人的父兄叔伯,曾屡次跟随齐王吕僖讨伐楚国,但现如今,这位主将也已年过五旬,但论对齐王室与对国家的,却丝毫不亚于高傒。
“父亲,那就是偷袭临淄的魏军么?”
在吕胜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后,一名目测三旬左右的将领来到了跟前,指着远处河道上严正以待的魏国战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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