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杜文浩在太医局报到,太医局负责教学安排的判局(副校长)给他安排的教学任务是担任疡科专业外舍(一年级)风科的授课任务。
太医局类似于现在的国家医科大学,共分三个系,分别是方脉科(内科)、针科(针灸)和疡科(外科)。又分设九个专业,分别是大方脉、风科、小方脉、疮肿兼折伤,眼科、产科、口齿兼咽喉科、针兼灸科、金镞兼书禁科。每个专业的学员除了学习本门必修课之外,还要兼修其他专业的学科内容,(元代对此称为“三科通十三事”,在宋代只有九事)
杜文浩担任的是疡科专业风科的授课内容,由于风科是方脉专业的必修课,对于疡科而言,只是兼修课,相当于现代大学里的选修课课程。其重视程度当然比不上必修课了。
杜文浩也不在意,第二天早上头两节是他的课,太医局只有教授才能享受局里专门的小轿接送,也就是说教授才有专车,其他的医学博士和助教,只能自己搭公车了。
好在杜文浩现在的条件很不错了,上次一张处方就卖了十万两白银,不必为钱发愁。他也不想乘轿子,便买了一匹小毛驴,骑着毛驴上班。
太医局就在翰林医官院(俗称太医院)的旁边,建筑面积比翰林医官局大,但是,不同的是,翰林医官局在皇城范围内,有小门通外。而太医局则在皇城范围之外,与皇城不相通。
杜文浩骑着毛驴来到门口,向门卫出示了自己助教的腰牌之后,进入校园,来到办公大院。这里有几排平房,太医局的提举(校长)有单独小院,几个判局(副校长)在一排,教授在另一排,都是单人单间,而医学博士和助教们,则分别挤在两个大间里,每人一张办公桌。
杜文浩的办公桌在靠里的角落里,他把毛驴交给侍从关进马厩,撩衣袍进了办公室。
里面已经有十来个博士、助教围着堆吹牛,仿佛没看见他似的,没人跟他打招呼,杜文浩当然也不会热脸贴他们冷屁股,也不过去凑热闹,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课本理理思路。
这课本是刻板印刷的,不分段落没有标点,重要字句用大字注明,解释内容则用小字。杜文浩虽然来到北宋半年了,还是不太习惯看这种文字的书籍,翻了翻大致内容了之后,便扔在一边,自己理思路,想想准备讲什么。
不多时,上课的梆子声响了。
杜文浩拿了讲义,撩衣袍正要出门去上课,迎面走来一个老头。正是太医局负责教务的判局潘国金。
潘判局微笑对杜文浩拱手道:“杜先生今天是第一次上课,局里同僚十分仰慕先生医术,提出旁听先生一堂课,我们商量之后同意了。先生没有意见吧?”
杜文浩发现了潘判局嘴角有一丝讥笑,想起昨日酒宴上,这潘判局对自己也是说话阴阳怪气的,现在又来突然听课这一手,显然存心想出自己的丑。当下淡淡一笑:“大人都已经同意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呢?听罢。”
“还有一事,乙大班学员听说先生擅长华佗神技,也想听听先生讲授,所以,我已经决定调课了,上午四个班在一起上大课。先生没意见吧?”
外舍两百人分四个小班,两个小班组成一个大班。必修课是小班授课,兼修课则是大班上课,也就是两个班一起上,现在潘判局提出两个大班一起上,这是很少有得事情,以往只有从太医院聘请德高望重的太医作辅导课时才这样上,现在对杜文浩这个新来的年轻大夫这样上,显然不是为了德高望重,而是想出他的丑,这一点杜文浩很清楚。不过,艺高人胆大,再说了,大不了不当这助教,回去坐堂就是了,所以也不在乎。当下淡淡一笑:“行啊,既然要听,多叫几个人来又有何妨?”
“是吗?”庞判局两眼放光,“要不,把内舍和上舍的学生也一起叫来?还有提举大人和各位教授,先生觉得如何?”
杜文浩感觉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是,他绝不会屈服这样的境遇。当下悍然道:“随便!大人安排就是!”
潘判局有几分得意,偷偷瞧了瞧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博士、助教们,见他们都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当下道:“行啊,既然这样,我去请示一下提举大人,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来听课。”
潘判局转身走了。
杜文浩摇摇头,回头瞧一眼那十几个一脸幸灾乐祸的博士和助教们,轻轻哼了一声,走出门口,背着手站着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慢慢踱出门外,来到杜文浩身边,拱手道:“杜先生请了,老朽付博。”
“付先生,有何指教?”杜文浩见这老头刚才也在那一伙嘀嘀咕咕的人群之中,所以言语有些不客气。
付博看了杜文浩一眼,轻轻摇头,低声道:“杜先生,太医院的一些规矩你可能不太清楚,本来昨天想提醒你的,但人多嘴杂顾不上。你初来咋到,又太年轻,老朽也不忍心看你出丑露乖,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请指教!”
“先生贵庚?”
杜文浩没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件事,随口道:“二十出头吧。”
付博对杜文浩的冷淡并不在意,点点头:“嗯,先生可知,能入太医院的学生,都是从各地医局通过严格考核择优录取的,有一定行医经验的人了,年龄最小的也是三十好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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