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这个会之前,杜文浩自以为崩漏这个病还是比较好治的,所以让夏九婆告诉院使大人下午召开会议研究自己的用方,没想到中午看了前医的用方才知道,这病真的很棘手,杜文浩苦思一中午也没找到好的用方。
由于会议通知已经下发了,他也想利用这次会议听听大家的意见,所以也没提取消。
现在郑院使让他说意见,杜文浩根本就没拿出用方来,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诸位,皇后娘娘的崩漏之症,前医用方颇多,说实话,我逐一拜读之后,获益匪浅,自忖目前还找不到比这些方子更好的用药配伍来。
实在很抱歉,我建议今天的会议,着重讨论一下前医用方,看能否综合一下,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配伍新方,能治好娘娘的病,要不然,娘娘生气起来,老骂我们太医院太医是饭桶,我不知道各位的感受如何,我自己听了,觉得这称呼可憋屈得紧。”
众太医也都苦笑摇头,风科太医丞冯德长叹一声道:
“杜大人初来咋到,这才刚刚尝到咱们太医的苦,比这难听的话还多得是呢,治好了是那是理所应当的,治不好,庸医、饭桶、白痴,什么称呼没有啊?还有少数太医兄弟因此入狱获罪的哩。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右院判付鹤摆手道:“冯大人,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我知道!我也就是在咱们院里说说,发发牢骚罢了。外面我可没说过。”
郑院使咳嗽两声,道:“还是言归正传吧,杜大人非常慎重,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找个良方,以便一蹴而就。这样很好,咱们做太医的,必须稳字当头。那大家就说说以前如何用方的,给杜大人抛砖引玉。”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但凡开会,第一个发言的总是吃点亏的,所以都不说话。
郑院使环视一周,道:“这样吧,女科夏大人替皇后娘娘诊治次数最多,也最全面,先由夏大人说一下诊察情况,然后再从本官右手起,挨个说好了。太医丞先说,付院判最后说。”
女科太医丞夏九婆陪笑道:“那好,卑职就当第一块引玉的砖好了,说的不对的,杜大人多多担待。”
杜文浩微笑拱手致意。
郑院使点点头:“再说说你如何用方的吧。”
“是,娘娘崩漏,卑职辩证为热迫血行,气血两虚,故治以胶艾四物汤加凉血止血之药。本想等血止住之后,再用归脾汤滋补气血和心脾的,无奈前方罔效,后方便无以为续了。”
说罢,夏九婆一脸惭愧,连连摇头。
郑院使瞧了一眼杜文浩,见他皱着眉一直沉吟不语,便望向左院判付鹤旁边的大方脉科太医丞魏展:“魏大人,你说说吧。”
魏展是个黑脸大嗓门,粗声粗气道:
“是,女科非卑职所长,卑职以为,夏大人的辩证用方都很准确,既是血热妄行,当投以寒剂,热者寒之嘛!夏大人的用方卑职以前也仔细琢磨过,并无不妥之处。卑职实在想不到为何不验。惭愧!”
郑院使又瞧向他旁边的风科太医丞冯德:“李大人,也是最早替皇后娘娘诊治的人之一,你说说吧。”
“是,大人。”冯德拱手道,“卑职以为,皇后娘娘的崩漏之症,乃情志不遂,导致肝气郁结,气滞则血瘀,日久化热化火,灼伤脉络,使血不循常道,离经外溢。
离经之血,聚集凝结,遂成瘀血,以致崩漏。
所以,要治本疾,须当去瘀生新,使血循经而行,舒其气血,令其条达,否则,旧血不去,新血不生。
故卑职用血府逐瘀汤活血化瘀。
可是,依旧如石牛入海,没什么效果,每每回想起来,着实让人费解,不知卑职用方何处不当。唉!”
郑院使又望向小方脉(儿科)钱乙:“钱大人,你是如何辩证施治的?”
钱不收道:“皇后娘娘的病,老朽是新近才接诊的,娘娘漏下已经多年,正所谓‘久漏当攻’,老朽以为,这时当用祛瘀和固涩配伍成方,活血化瘀是首选,瘀去经净,也就是说,初用之时,经量反多,但一般说来,会逐渐减少。
具体到皇后娘娘的崩漏,娘娘漏下日久,气虚夹瘀,应当补气逐瘀,而不能一味通瘀,祛瘀不忘补血,瘀去血自归经。”
“钱大人能解说一下你的用方配伍吗?”
“老朽斗胆,没有按名医经方增减配伍,而是自行拟方,用方主要是,益母草为君药,去瘀生新;瞿麦为臣,下血闭,通瘀滞;川芎为血中气药,通达血气;藏红花、仙鹤草养血、行血和止血,行中有止。
余药辨证配伍。老朽用这方治愈多名崩漏妇人,颇有心得,却偏偏在皇后娘娘这医药罔效,老朽也是十分的费解。
“杜大人既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恩师。恩师对我教导良多,他的用方神出鬼没,常常剑走偏锋,收到奇效。这一次咱们恐怕还得更多仰仗恩师的教导,找出良方来,反正老朽是没有办法了。”
说到这,钱不收也是连连摇头,面露愧色。
接下来,外科太医丞李庆泰介绍道:
“卑职有一验方,也是屡试不爽的,用这方治愈了多人,就是用血余炭(用人的头发煅炭而成)。血余炭性平,药力温和,有止血、散瘀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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