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脉太医丞魏展道:
“皇太后的病卑职也参与了会诊。卑职认为,但凡经行腹痛,或虚或实,实者,无外乎寒滞、血滞、气滞、热滞;虚者,或血虚或气虚;胀甚于痛,气滞为主;痛甚于胀,血瘀为主。
皇太后少腹胀痛,无有甚者,当为气滞血瘀兼有。故夏大人辨证是准确的,皇太后之症,的确是气滞血瘀症。”
其余太医也都频频点头。
魏展又道:
“肝经郁滞,气机失调,气滞血瘀,可致经脉运行不畅,血阻胞宫而作痛,所以,当治以疏肝理气、活血行瘀。夏大人所用膈下逐瘀汤,也是适合的,符合塞者通之的立方本意。
当然,卑职以为,养血活血,当归不如芍药、红花。至于疏肝理气,还可选香附、木香。但是,卑职更方之后,也没效果。唉!惭愧!”
其余太医也都认可夏九婆的辨证和用方,只是在如何裁剪上略有不同。
杜文浩听罢,叹了口气,道:
“说到用药,我想的和你们的差不多,我也搞不懂,明明辨证准确的用方,为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我那三七炖老母鸡,也只能暂时止血,如何治好皇后娘娘这崩漏之症,我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唉!”
说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院使郑谷只好宣布散会。
杜文浩夹着两个玉匣,坐着官轿回到了五味堂。
庞雨琴等人听说皇太后和皇后各自赏赐了好东西,都来看稀罕。
杜文浩净手之后,恭恭敬敬将两个玉匣放在供桌香案之上,焚香礼拜,先打开了皇太后送的白玉匣,取出那千百万条金丝编制而成的如意枕来。
众人看得眼都直了。
傻胖使劲咽了一声口水,嘟哝道:“我的乖乖,全是金丝线编织的,这得费多少工夫啊?”
“整整五年!”杜文浩感慨地说道。
吴聪傻呆呆道:“好家伙,这玩意肯定值老钱了,这要让我枕在头低下,我打死都不干。”
英子嗤笑道:“你倒想!你有那命吗?”
傻胖很是好奇,瞪眼问吴聪道:“让你枕着这宝贝枕头你不干?为什么?”
“那当然,你想啊,脑袋下面枕着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儿,就怕丢了,那还怎么睡得着?一天到晚没法睡,这还活个什么劲?”
傻胖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换成我,我也睡不着的。——那先生以后还怎么睡觉啊?”
说罢同情地望着杜文浩。
雪霏儿笑道:“行了,你们两个木头脑袋不用杞人忧天了,这是皇太后赏赐的宝贝,能枕在脑袋下睡觉吗?那得供着,就算怕丢了不摆出来,也得好好珍藏起来!”
傻胖又连连点头:“那是那是!皇太后赏赐的东西,别说是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就算是把烂扫帚,是个破夜壶,那也得供着哩!”
众人皆笑。
林青黛道:“文浩,赶紧把另一个玉匣打开,看看啥宝贝,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杜文浩道:“这玩意我还来不及看,也不知道是啥宝贝。”
说着话,他吧嗒一声打开了玉匣,慢慢将玉匣盖子展开,里面金黄色垫衬里,裹着一个古色古色的卷轴。
庞雨琴奇道:“是副古画?”
杜文浩不吭声,心里莫名其妙怦怦乱跳起来,小心翼翼将卷轴取了出来,一头交给庞雨琴,另一头自己拿着,让英子解开缠绕的丝带,慢慢将卷轴展开,果然是一幅画。
是个女子,乌黑云鬓,柳眉凤目,樱桃小嘴,手持团扇,衣带飘飘,斜坐在一块通透瘦漏的太湖石前的石凳上,眼望着对面树枝上的一对喜鹊。
杜文浩只瞧了一眼,一颗心便咚咚擂鼓般狂跳起来,——画上美女,竟然就是国色天香的皇后娘娘自己!
杜文浩顿时口干舌燥,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被人赃俱获的小偷,众目睽睽都瞧着他。
皇后这疯婆娘还真是疯到家了。
就算想破脑袋,杜文浩也想不到皇后竟然把她的画像送给了自己,而且还画得如此美貌绝色。
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画像给别人,这代表什么意思,只怕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可是杜文浩怎么敢往深处想,这可是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后果。
这疯婆娘底想干什么?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吗?
而且还用这种温柔一刀的手法。
众人却没有注意他的神色。
雪霏儿轻吸一口凉气,赞道:“哎哟,原来画的是个美人儿!”
庞雨琴也道:“是啊,真美!夫君,这是谁啊?”
杜文浩有些心虚,又不敢隐瞒,否则将来知道了,那才说不清楚呢,讪讪笑道:“是……,嘿嘿,是……,是皇后娘娘……”
众人一声惊呼:“啊?皇后娘娘?”
林青黛意味深长瞧了他一眼,却没说话。雪霏儿心直口快,早憋不住了,问道:
“皇后娘娘为啥把她的自画像给你呀?”
“啊?是啊,就是啊!这个啥……”杜文浩张口结舌,拿话找辙,正没主意间,忽然目光落在画像签名落款上,也没看清,却有了个主意,神色自若道:“你们光知道这画上的人是皇后娘娘,可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吗?”
众人都凑上去瞧画上落款。雪霏儿念道:
“李——公——麟,谁是李公麟啊?”
阎妙手自持风雅,摇着折扇道:“李公麟是当朝大员,书画双绝。听说他最擅长画山水,想不到画仕女也如此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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