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给赵三去村里药铺抓药。赵三千恩万谢,从怀里又摸出那包钱的钱袋,打开了,把那几块小碎银子和铜钱全都递到杜文浩面前:“御医大老爷,这是诊金,我就这么多了,请大老爷……”
杜文浩推开他的手,笑道:“适才舍妹开句玩笑,本官诊病的原则是,大富人家多给,一般民众少给,穷苦人家不给,你们家看样子算是最后一种,所以不用给的。算是那些大户人家帮你们给了就是了。赶紧去抓药给令慈煎服吧。我们走了。”
赵三夫妻连身感谢,将杜文浩他们一直送到村口。
李浦道:“大人,适才我们问了,距离村子不远,有一座报国寺,就在峨眉山上山主道口,要不我们在那里等几位夫人她们吧?”
杜文浩点头:“行啊。”
马车上,柯尧还在琢磨刚才那医案,问道:“哥,你给我说的寒症、热证的道理,我想明白一些了,只是这用药,能不能给我讲讲?为什么先前那郎中用附子理中汤不对证?你后面又用的什么药?”
杜文浩道:“附子理中汤是温里的名方,方中附子是大辛大热之品,辛甘温煦,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补肾阳,乃是回阳救逆第一要药。而方中的干姜也是辛热之品,辛热燥烈,老妇本来就暑热不堪,体内如火炉似的,再服用这两味大辛大热的药,那不成了投柴薪救火,火上浇油吗?热极之下,当然清窍闭塞,昏死过去了。”
“哦,我明白了,那你那喷水呀啥的,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用烧酒喷胸,以铜镜扑入,用井水加蜜,用鸡翎入口引吐,都是透热开闭,清热涤暑的办法,把热透出来,人自然就醒了。”
说话间,来到了报国寺。
李浦本来要先派人去通知寺庙主持出来迎接的,被杜文浩阻拦了,称自己这一次是游山玩水,是香客,与职务无关,没必要兴师动众麻烦人家,也不准他们透漏自己的身份。
在寺庙前停车下马,杜文浩当先迈步进了寺内。
这报国寺很小,比起京城皇家寺院来说,那简直没办法比。和尚也就十几个人,不过毕竟是名山之下的寺庙,年代也很久远了,寺规还是很严格的,所以除了迎客僧之外,其余僧侣都在大殿里念经,并不像有的小庙那样,见来了有些身份地位的香客,便主动上前巴结,讨要香火钱。
迎客僧见杜文浩带着仆从,显然是有身份地位的大户人家,不过,却没有因此显出格外的亲热,把杜文浩迎到大殿,礼拜了如来,杜文浩拿了一张十两银票放进了随缘箱里。
那迎客僧眼尖,已经出清楚这是一张十两的银票,不禁动容。十两白银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元人民币,如此大额的香油钱,对于他们这香客稀少的深山古寺来说,觉得是一笔巨资了。至少这迎客僧自己出家多年,就从来没有遇到过。
尽管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但是,出家人也毕竟要吃饭穿衣的,给菩萨上金粉修缮寺庙,这些都还是需要粪土一般的银钱的,忙把杜文浩请到厢房,奉上香茶,然后去请来了老方丈。
这老方丈有点驼,尽管知道了杜文浩捐资十两白银,对他们小庙算得上一笔巨资,但脸上却还是淡淡的,陪着杜文浩饮茶聊天。
柯尧最怕这种气闷的聊天了,也不陪着,自己到寺庙四周逛逛,看风景去了,李浦派了两个护卫跟着保护。
禅房里,杜文浩和老方丈聊着一些佛教的话题,现代社会关于佛教的书籍影视很多,杜文浩尽管没有专门研究过佛学,但是还是有些兴趣的,闲暇时看看这方面的书,所以两人聊起来,杜文浩竟然还能说上几句,而且一些话语还显露出不少玄机禅意。
老方丈自然不知道杜文浩这些都是看书学来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的领悟,顿时对这位出手阔绰的少爷刮目相看。脸上笑容也越发地多了起来,显得皱纹也更密了。
一老一小说得正高兴,李浦进来,躬身道:“少爷,夫人她们有事情给耽误了,今天可能来不了。”
杜文浩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了?”
李浦凑到杜文浩耳边低声道:“我们刚离开不久,城外就送来一个临盆产妇,估计今天就要生产,所以两位夫人让赶紧把稳婆、女医都叫来,观摩解说接生新法。——要不,咱们先回城去吧?”
杜文浩摇摇头,对老和尚道:“大师,我等想在贵寺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否?”
老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微笑道:“没问题,鄙寺禅房有多的,尽可住得下施主一行。”
“那太好了。”杜文浩对李浦道:“这风景优美,深山古寺,正好清静清静。回去她们忙着培训,咱们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就在这等好了。你再派两个人回去,告诉她们安心培训,完了再来,我们在这等她们。”
李浦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杜文浩和老和尚聊了好半天。柯尧也逛累了,回到了禅房听他们两聊。到了中午,老和尚先领着他们去禅房看了住处,禅房很简单,一张硬板床一个大蒲团而已。不过被褥床榻都很干净。杜文浩很满意。
一个小沙弥跑来禀报,说斋饭已经备好,老和尚陪着杜文浩和柯尧来到厨房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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