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琴点点头:“相公一向都钻研医术,这领兵打仗也是近期的事,而我军这痼疾又不是一日两日形成,且盘根错节,引一发而动全身,须得慎重。要不,相公去问问那些带兵带得好的名将,向他们讨教领兵治军之道,或许便又启发也未可知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杜文浩连连点头:“你说的很对!我这外行,必须向内行请教,不能自以为是乱来。我朝名将甚多,只是谁带兵带得好呢?”
“经常听相公说杨家将如何厉害,为何不去求教于他们?”
“对!杨家将!没错!早就说要去拜访天波杨府的,原只是仰慕,今儿个却是有求于人了。好。明天一早,我就登门拜访天波杨府!——还是我的夫人兰心慧质,一想便想到这主意了,为夫这木鱼脑袋,怎么都想不到。”
庞雨琴扑哧一声笑了:“这才两个月,那就能听出来了!”
第二天凌晨,杜文浩照例跟林青黛练剑法,这三天下来,在林青黛悉心指点之下,他这套剑法已经完全学到位了,只差时日磨练而已。
早晨吃过,庞雨琴已经给杜文浩预备下了一份厚礼,让仆从抬着,跟着杜文浩去天波杨府登门拜访。
杜文浩带着护卫队正要出门,一骑飞驰而来,却是三衙的传信兵。禀报说西征军都部署吕公著、副都部署曲珍、监军李宪在三衙御前司恭候。
杜文浩身为西征军招讨使,兵马大元帅,要对此次西征提出作战计划,对前线指挥官面授机宜,根据规矩,出征诏书颁布之后,最迟要在三天内出发。紧急军情,要下诏当日离京。这可耽误不得。杜文浩便决定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了。
他带着护卫队来到殿前司议事堂。
三人见他进来,都一起起身施礼。杜文浩忙拱手还礼,居中就坐。这三人他都不认识,吕公著与李宪倒是熟人,李宪曾多次做边军监军,还曾当过到熙河经略使,又调任泾原、熙河兰会安抚制置使。因作战失败,被撤换回了京城任宣庆使。所以和大将曲珍认识,但只是点头的交情。曲珍一直在西夏边境领兵作战,又只是副总管,自然无缘结识朝中权臣吕公著。所以两人不识。
当下三人做了自我介绍。杜文浩也介绍了自己。又是一番拱手作揖,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杜文浩见曲珍已经头发花白,一脸的褶子,隔得比较远,也看不清到底是皱纹还是伤疤。尽管身形高大,体格健壮,但身子却有些佝偻了,但一双眼睛却凌厉有神。不觉暗自点头,拱手道:“曲将军,我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常听李浦说起你们在西夏作战的往事。对将军丰功伟绩很是仰慕啊。”
曲珍急忙起身,深深一礼:“末将惶恐,大将军谬赞了,末将恭谢大将军提携之恩!”
吕公著这老头乃是元老级人物,连王安石都是他当初举荐的,有些倚老卖老,眼看杜文浩年纪轻轻二十郎当岁便身居高位,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心里有些轻视。现在太皇太后懿旨任命他为都部署,曲珍只是他的副帅,杜文浩没有先跟他这主帅打招呼,却对副帅大加赞赏,这让吕公著心里很是不爽,淡淡说了一句:“曲将军是该谢谢杜将军提携,也就是杜将军年轻,换成深思熟虑的老臣,便不会提携你这样的败军之将了。”
此言一出,曲珍老脸通红,杜文浩脸上笑容也僵了一下,斜了吕公著一眼,心想你这老头太也无理,本想反唇相讥,但大军未动,先起内讧显然不好,便装着没听见,岔开话题,详细先把自己的作战思路讲了一遍。
听完杜文浩的作战思路,曲珍点头道:“大将军的作战计划非常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逼其与我军进行面对面决战,打消耗战。发挥我军人数上的优势,只要这个计划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一定能发挥效果!”
吕公著淡淡道:“老朽就怕活不到效果发挥那天啊!”
杜文浩瞧着他道:“听都部署的话,是觉得这战术耗时太长了吧?”
“是啊。”
“那以都部署之见,这仗该如何打?”
“很简单,分兵多路,穿插包围,切断敌军后路,利用优势兵力聚而歼之。”
杜文浩冷冷道:“都部署,我军吃这种战术的亏不少了,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吕公著花白浓眉一挑:“大将军,战术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战术也曾创造过奇迹,也曾大败辽军。只要用得好,一样能发挥作用。”
杜文浩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军能够快速机动,并有坚韧的毅力和战斗力,穿插迂回包抄,打歼灭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军面对的是骑兵为主的西夏军,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马的,而且,敌军是重甲骑兵,我军穿插部队不可能携带重甲,就算将敌军包围了,敌军利用重甲骑兵优势,要撕开我们的包围圈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我们能包围敌人,却不一定能全歼敌人。这在灵川战役等多次战斗中已经充分验证的。”
“那是主帅指挥不力!”吕公著也冷冷道。
“这么说,都部署对自己的军事指挥才能很有自信喽?”
“不是老朽狂妄,尽管老朽没带过兵,打过仗,这份自信还是有的。如果此番老朽领兵五万,能按老朽意图征讨,保管能报永乐城战败的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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