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众人见苏晴暖说话,面上就有不豫之色。倒是荣成翰的态度没什么变化,虽只看了苏晴暖一眼,但是目光却可以说得上温和。
“七妹妹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可信法?”荣成翰竟然向苏晴暖问道。
在场许多人就都有些错愕。平时荣成翰对苏晴暖都是不假以辞色的,这个场合苏晴暖并没有说话的资格,若是放在以往,荣成翰就算是不发怒也不会给苏晴暖什么好脸色,更不会询问苏晴暖给苏晴暖说话的机会。
柳二太太就有些担心地看了柳若姒一眼。
柳若姒微微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苏晴暖却是精神一震,面上的表情都活泛了许多。
“翰哥哥问我,那我就在众位长辈面前献丑,说说我的想法。”苏晴暖盈盈地向众人下拜,这才侃侃而谈,“这老奴说凶手就是何婆子,可看他的情形,分明与何婆子两人并不相识。一个连二门都进不来的粗使,一个是荣源堂里大姐姐身边服侍的心腹人,哪里能有什么相干!”
“这老奴分明不知是从哪里得了些消息,想要趁乱投机取巧,想要讨些便宜。他分明是进来之后查看情势,才指认何婆子的。”
“翰哥哥,姑母,”苏晴暖最后又说道,“这老奴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忠厚之人。他说的话,不过是些胡言乱语,万不可以听信,被这样一个奴才哄骗了。传说出去,到成了笑柄。”
苏晴暖的意思,当即就要将姜福赶出去处置了,多一句话也不想让姜福说。
“七丫头说的对。”苏晴暖话音落地,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苏氏先就连连点头赞同。如果是别人说的,苏氏只怕还需要想一想。虽然她就算是想了,也未必能够想出什么头绪来。但只要是苏晴暖说的,苏氏就会立刻赞成,根本就不会去思考一般。“赶紧将人绑了,不要再听他胡言乱语。”
苏氏这样吩咐了,但是屋子里却并没有人动。
屋子里一应服侍的人都看向荣成翰,显然在大家都只等着荣成翰的命令。
苏氏虽贵为王府,如今老王爷昏迷在病榻,按照常理王府里本应该是苏氏说了算的。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柳若姒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感慨。这种情形,只能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感慨的同时,柳若姒也有些欣慰。毕竟能够促成今天的这种情形,她本身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如果这王府里的下人对苏氏唯命是从,只怕今天她的情形就不太好了。
“七妹妹的话,是有些道理。”荣成翰略做思索,才慢慢地说道。虽是这么说,荣成翰却似乎并不打算将姜福赶出去。“事关重大,兼听则明。不妨再听听这老奴有什么说的,如果他真是扯谎,再处置他不迟。”
荣成翰这样说,自然没有人能够提出异议来。只有苏晴暖的神色有一瞬变得很不自然,还飞快地打量了荣成翰两眼。这两眼苏晴暖是下了死力气的,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想看透荣成翰那一张面瘫脸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
不过,显而易见的,苏晴暖最后只会失望。
没人能看透荣成翰此刻想的是什么。除了柳若姒。
柳若姒虽然隐隐猜到了荣成翰的想法,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微的泛酸。偏偏此刻还不能够认真计较!柳若姒抿了抿嘴,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事情过了,总是要跟荣成翰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的。说起来,她那收进箱子里的金册,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动用了。
“姜福,你怎么说?”荣成翰又问姜福。
“禀报侯爷,何嫂子或不认得老奴,但是老奴却认得她。”姜福忙说道。“老奴家住在城西的佑安巷,因此上才识得何嫂子。”
何婆子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听到姜福说道佑安巷三个字,何婆子的脸上的血色立刻消失了。
“胡说,你胡说。”何婆子似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一面尖声叫着,一面就要往姜福身上扑,张着手要抓姜福。
旁边看守的人自然不会让何婆子如愿,很快就将何婆子制服了。
而此刻,屋里众人心里也都有了猜测。这个姜福,看来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要不然,怎么会一句话就让何婆子发了疯。
“姜福,你接着说。”荣成翰点了点头,吩咐姜福道。
“侯爷,老奴发现何嫂子的秘密,说来也是凑巧。这件事,只怕要从头说,才说的清楚,也免得说老奴胡言乱语。只是要从头说,怕侯爷嫌老奴说的絮烦。”姜福又道。
看姜福虽然模样并不起眼,但是说起话来却极有条理,可以想见平时也应该是个精明的人。只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人,如何这些年只做个角门的粗使?
柳若姒心中略有些纳罕,但是却并没有深想。荣成翰已经点头,让姜福尽管从头把事情说个清楚。姜福的话,吸引了包括柳若姒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何嫂子的男人老何死的早,老奴原本也认得。”何婆子是苏家的家生子,但是因为苏家与永靖王府的关系,两府的下人也多相互熟悉,甚至还结了不少的姻亲。
何婆子年轻的时候在苏家服侍,到了年纪,就配给了同样是家生子的老何。两口子作为一户陪房跟随世子妃进了永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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