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狗官方才竟然一直静静地微笑着望着我,想是看出我心中念头转毕,这才又接着继续说道:“宋初云昨夜下榻的客房是在与此院一墙之隔的客院之中,若想由客院进入此院或是由此院去得客院只有两个途径,一是走院门,然而院门口处有执夜的嬷嬷看守,方才为兄问过那嬷嬷,昨天一整夜她守在那里寸步未离;另一是走此院位于东北角处的一个小角门,这个角门外是一条小小穿堂,既可通往宋初云所在的客院,又可通往贺兰家两位小姐所居的后院。角门的钥匙据说贺兰大人与贺兰老夫人各有一把,管事嬷嬷处有一把,每夜待两位贺兰小姐从角门由此院回至后院后,管事嬷嬷便会将角门由内锁住,不许任何人通过。因此角门这一处夜里并无执夜嬷嬷看守,若想由此入内或是由此出去,只能事先想办法将持有角门钥匙的以上三人手中骗过任意一把来,请锁匠配上一把一模一样的,再将原钥匙不动声色地退回给持有人,配的钥匙自己拿着,便可趁夜深人静时自由出入角门了。——为兄推测大少夫人正是用的此法配得了钥匙,从而常常与宋初云深夜幽会,昨夜亦是如此。设若两人‘事’毕后,宋初云杀害了大少夫人,并将其尸扛回此院,先不论他用了什么方法将大少夫人的尸体悬于树上去的,只说他悬尸完毕后又是如何出得此院回至客院的呢?——为兄问过管事嬷嬷,今早她按平日惯例于卯时初刻拿了自己的那把钥匙前来打开角门,那角门的锁锁得好好的,宋初云并不会任何功夫,不可能飞檐走壁地跃出院去,那么他是如何出得此院并且将位于本院内的门锁锁上的呢?”
这……是、是啊,如果综合狗官所说的种种线索,那,那这座院子岂不成了一个大大的密室了吗?加上悬尸树周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的泥地,这、这这这,这是一个双重密室啊!老了个天的!凶手简直是高智商的犯罪天才!如此天衣无缝的杀人悬尸,如此无懈可击的双重密室……了、了不得,我、我又兴奋了……
努力不使自己的情绪看上去显得太高涨,我抬眼望向狗官,却发现他那对黑溜溜的狗眼中竟也闪烁着满是兴趣的光彩……嗳,就算我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狗东西同我……确实是……同一类人。
“唔……灵歌有点糊涂了,究竟是宋公子与贺兰二小姐串通杀害了大少夫人,还是这两人都不是凶手,而是昨夜睡于此院中的人?”我佯作迷糊地望着狗官。
狗官笑了起来,忽儿压低声音道:“贺兰二小姐今早因见了大少夫人的尸体受了惊吓,一直在闺房休息,不肯前来接受为兄询问,倘若灵歌妹妹不嫌弃,不妨同为兄一起前往贺兰家两位小姐的绣楼走一趟,如何?”
咦?这个家伙干嘛要叫上我一起去?居心何在?……唔,是了,他定是知道我对此事好奇,便想做做好人……好狗,带上我去凑凑热闹。哼……我才不领他这个情儿呢,是他主动要我去的,不是我求他的喔,到时谁也别说让我还他这人情……狗情。
我佯作疑惑地道:“燕然哥哥要灵歌同去……不大好罢?灵歌不过是一介平民,在贺兰府中亦只是客,去贺兰小姐的闺房……实在是师出无名。”
狗官眨着眼睛笑道:“怎会是师出无名?为兄所带来的人手全部都被安排至贺兰府中各处调查取证去了,只剩了为兄一人负责对重要当事人进行询问,若只身前往贺兰小姐绣楼唯恐不便,是以才要请灵歌妹妹你帮个忙,同为兄一起前去,有不方便之处也好替为兄照应照应。”
嘿……狗官不愧是狗官,理由找得还真是冠冕堂皇,既然他已替我想好了理由,那姑娘我便不客气了。于是立刻就坡下驴地道:“原来如此,既是替燕然哥哥办事去的,那灵歌自当效力。”
狗官笑着起身,狗爪一摆,道:“灵歌妹妹请。”
“燕然哥哥请。”我假惺惺地垂首等他先迈步。
狗官不再多言,笑着负起爪,迈着大步走出门去,我便捣着小碎步在他屁股后面跟着。
由狗官所提到过的那个位于院子东北角的小角门出去,果然是一条穿堂,穿过穿堂便是贺兰家两位小姐所居住的后院。这后院小巧别致,满种了花草,贺兰大小姐的绣楼便在穿过穿堂进入后院门的位置。
狗官带了我先不入贺兰大小姐的绣楼,而是转而向西,径往位于西侧的贺兰二小姐的绣楼而去。
二小姐的闺房在二楼,上得楼来,见房门紧闭,一名丫环立在门外守着,见狗官同我上来了,连忙行礼,狗官笑眯眯地道:“烦请姑娘进去向二小姐通报一声,就说本府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二小姐。”
丫环连忙应了,转身推门入内,很快便又出来了,低着头不敢看狗官,小声嗫嚅着道:“启禀大人……我家小姐说……因府内家教甚严,不允许外间男子入闺房半步……是以、是以还望大人恕罪,小姐她……她身上不大舒服,暂时没有办法出来见大人了……。”
嘿,找借口避见狗官,果然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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