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人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那么在他远远地看到地上倒了一个人且并不能确定是死是活的情况下,按照人的正常反应理当是飞快地赶至跟前下马查看,而这个人显然一直是骑在马上的,马总比人跑得快,他没有理由在还距倒地之人数丈开外的地方就弃了马,自己跑到跟前来查看,他这么做却又是为的什么呢?
“如果此人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那么在他发现了特使已死后为何不立即跑去上报,反而立在此处同随后到来的田都尉说了一阵子的话呢?”狗官摸着自己的下巴边思索边道,“且依二人足迹来看,显然当田都尉前去查看尸体之时这个人并没有再跟着他一同过去,再看草坪上的马蹄印有来去两行,说明此人之后便又一个人骑了马沿了来路离去了。这便说明,他与田都尉两人在此地是商量了一番对策的,假设在此人来之前特使便已死去,那么他与田都尉便都不是凶手,可为何田都尉要将此事揽于自己身上呢?为何这个人却就此噤声,没有出面阻止田都尉舍命顶罪的行为呢?”
所以,现在的疑点是:
一,这个人到来之前特使是否已死,即特使是不是为这个人所杀?
二,如果人不是他所杀,那么这个人为何不像田幽宇那样为真凶顶罪?
三,为何这个人没有出面替田幽宇开脱罪名?
现场的脚印种类一共只有十四双,可见在特使死前和死后来过此地的人除了狗官所述的以上十四个外再无他人。特使是被箭射杀的,如果真凶并非此人或田幽宇,那么杀害特使的人必定对自己的箭法格外自信,是以他根本没有上前来确认特使是否已死便从容离去。若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至少凶手的范围就可以缩小一些了:对自己如此自信且能令田幽宇甘心顶罪的人,必定箭法高超。只要查明当日前来狩猎的人中谁的箭法属上乘,便能锁定特定人群。
“李佑,”狗官回身向站在白布屏障外没敢擅入的衙役头李佑道,“着人将那日随驾前来狩猎的官员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本官,另派几个人在此附近查看一下是否有可疑之处,尤其是这个方向,”说着一指那人驾马离去的方向道:“仔细看看可有别的足迹或是马蹄印没有,速来回禀。”
“是!”李佑领命后立刻去了。
而后狗官便向我和岳清音笑道:“此处已无甚可看,不知清音可有什么为兄所不曾想到之处要提点的?”
哼,这狗东西除了爱打趣我就是爱打趣岳哥哥,真是恶趣味,——你只打趣岳哥哥一个人就可以了嘛!真是的。
岳哥哥面无表情只淡淡地道了句:“没有。”瞬间便将狗官的坏心眼儿秒杀掉了。
我躲在岳清音身后心中暗暗讥笑狗官,狗官似也早便习惯了岳哥哥的酷爽魅力,若无其事地给了他一个廉价的大大的笑容,道:“既如此,便随为兄去问问案发当日在现场附近之人的说辞罢。”
说着便一路出了白布屏障,见相关人等早便在障外等着了,恰好那份参加狩猎者的名单也已整好,一个小衙役将它递到狗官手上。狗官先是大略扫了眼名单,而后将它折巴折巴塞到自己袖口里,笑眯眯地向着众人一拱手,道:“诸位,本官奉命前来调查地麟国特使被杀一案,时间紧迫,便不跟各位客套了,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许是这案子事关重大,尽管这些人中也有官位较高的,却也不敢多做计较,连连道着:“好说,好说,季大人尽管吩咐!”
狗官便笑道:“本官因系文官,是以不大了解狩猎之事,还请诸位给本官说一说当日的情景。”
于是便有人道:“当日我们大家先是陪同圣上与那地麟国的特使进行了一番围猎,之后圣上兴之所至,下旨道:这猎苑内有数年前地麟国赠送的十几只云豹幼崽,如今都已长为成豹,今恰巧有地麟特使造访,不妨便即兴来个赏猎会,以一个时辰为限,大家散开来自行狩猎,先猎得云豹的重重有赏。那地麟国特使因见是他们国送来的猎物,便不甘落后,且又有呈技的意思,亦要求加入,圣上颔许,于是我们所有人便四散开来各自狩豹。这便是当日大致状况。”
狗官点点头,又道:“案发前就诸位所知,可有谁是在那特使附近出现过的?”
众人互相望了一阵,都摇了摇头,道:“那特使大约是同他的两名亲随在一起,而后为了狩猎方便似是三人散了开来,我等并未见到有谁同特使在一起或是在其附近出现过。”
“那么诸位可曾留意到有谁曾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过么?”狗官继续问道。
众人又是一阵摇头,答道:“没有。狩场地势广大,大家当时皆四散了开来,狩猎过程中极少能看到其它的人。”
唔……这么一来,想要找到见过真凶的目击证人只怕是相当困难了。
“案发后是谁发现的现场?”狗官再次问道。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答道:“回大人,是田大人自己前来投案的,圣上便传刑部尚书大人火速赶来,带了一名仵作、四名衙役及特使的亲随前往现场查看。”
刑部尚书大人想必就是那甲乙丙三个官中的一个,否则现场就要多出一双足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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