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劲地冬风吹卷着大片的雪花劈头落下,冰凉刺骨的寒意让我混乱绝望的心骤然有了稍许的冷静。——我岂能就这么认命?!纵然最终难逃失身,我也绝不能让他痛快得逞!
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摸索,只抓到了一只木屐,便挥手砸向身后,这木屐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方才穿着便觉相当的沉,这一砸下去就算砸不破他的脑袋至少也能让他眼冒金星。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我紧紧抓着它,偏过上半身狠狠地砸向正低着头在我的腿间找入口的常夏兮的太阳穴,他没有防备被我砸了个正着,吃痛向旁边踉跄了半步,我趁此机会忙向岸上爬,却被他一把抓住左脚踝拽了回来,我翻身撑起上身,狠命地用木屐砸他的头,他便用另一只手攥住了我拿着木屐的手,强行将木屐抢去扔得远远。
此时我已是横下一条心,自保不成就和他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于是我不再逃,纵身扑向他,他被我的惯力撞得向后倒去,两个人一齐跌进了池内。
混乱中我摸到了他的咽喉,想也不想地一口咬上去,如同一匹疯狂的狼般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地撕扯着他,他疼得想要推开我,我便四肢齐用地缠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摆脱——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么——来啊!我就在这里!你这畜牲倒是来要要看!
常夏兮挣扎着带着我站起身,双手狠狠地扼上我的脖子以图令我松口,我扭曲着面孔瞪向他,对上了他恐惧已极的目光,看到了他魂飞魄散的脸,我快意地勾起唇角,更加残忍地用牙齿撕磨他咽喉处的皮肉,他开始痛呼,甚至竟然可笑的呼救起来。
还真是遗憾……现在只有我们两人,谁也听不到你的求救声,你就等着死吧,等着被我活活地咬死!
我被他扼得呼吸困难起来,离死亡越近,求生的欲望竟也越强烈。我瞪住他凸出眼眶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戳了过去,便听得他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松开了我的脖子去捂自己的眼睛。我从他的身上跳下,抬脚踹向他的下体,他的惨叫声已经变了腔调,直如鬼哭,浑身抽搐着栽进了池中。
我跌爬着翻上岸去,踉跄着向外冲——方才手指插中他眼球的可怕感觉把我吓住了,那因一时绝望而升起的欲杀其而后快的罪恶念头转眼消失无踪,我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比恶梦还要可怕的地方。
我光着身子,四肢并用地沿着台阶向上跑,我已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像只伤兽般边跑边不由自主地发出呜咽似地哀鸣。台阶上积了雪,跑没几步便重重地滑倒,忍着疼痛爬起来接着跑。终于就要逃至隧洞门前,却见那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人来,我只看到了他那高大的影子,便浑身一软,整个儿地跌扑进他的怀中。
“灵歌?——灵歌!灵歌!”这熟悉的、令人感到无比安全与信赖的声音焦急地响在耳畔,使我这具魂飞魄散的躯壳终于又恢复了一丝人气儿,可是我已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哀吟,止也止不住。
“灵歌!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何事?”季燕然被我的样子惊到了,飞快地脱下外面罩的袍子将我裹住,而后把我抱在怀里,一手兜着我的后脑勺,一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好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不停地哆嗦着,方才那可怕的遭遇足以将我的头发吓得一下子全部掉光,我说不了话,只好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他身后的隧洞,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弯腰横着将我抱起,大步地走入隧洞,穿过通道回到虹馆内。所幸此刻时候已晚,宾客们基本上都在各自房内休息,走廊内没有半个人影。
季燕然抱着我推开我与岳清音房间的门,却见岳清音并未在屋内,他便伸腿将门关上,径直抱了我进得内间,轻轻放在床上抻开被子替我盖得严严实实,正要转身离去,被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灵儿,乖,莫怕,为兄不走,为兄去替你倒杯热水来……。”他低下头来轻轻地抚着我湿漉漉的头发,温柔地微笑道。
我摇摇头,将他扯得更紧,我……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我……我不能独自一人留在这房中,不能……一秒都不能……
季燕然望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偏身坐到床边,大掌包住我冰凉的手,轻声地道:“好!好!为兄不走,为兄就在这里陪着小灵儿,可好?”
我用力咬着嘴唇,拼命抑制喉间难以自控的伤兽般的呻吟,我害怕且愤怒,我委屈又痛苦。我恨自己的无能,竟连个禽兽不如的人都抵抗不过,我恨自己穿为了女儿身,竟在这样的地方都会遭受如此的屈辱,我恨自己脆弱到要依赖男人的地步,连他去倒杯水的时间都不敢独自一人待着……我恨,我恨,我好恨!
季燕然望着颤个不停的我,两道修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忍不住连被子带人将我抱住,牢牢地搂在怀里。
不知花去了多少时间,我终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虽然还是无法停止轻微地颤抖,好歹已经可以不再低吟了。我仰起脸来望向季燕然,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按上他的眉心,好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他微微地笑起来,轻声地道:“渴了么?要不要为兄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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