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次日,艾伯特失足跌落总理衙门台阶这样的囧事就已经传遍了四九城,艾伯特居然震惊于苏伊士运河股份的归属,魂不守舍至此地步,大家纷纷惊讶,惊讶之余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对于法国人来说看来是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
艾伯特的左脚摔成了粉碎性的骨折,有好事者将三件事,纸桥大捷,顺化政变,三次艾伯特受到惊吓的时间变成了段子,“郭嵩焘三气艾伯特”一时间传的颇为热闹,艾伯特一是羞愧,二是为了养伤,三也是这些日子中国拒绝了任何方式的官方接触,艾伯特四处奔走也是没有效果,还不如就先放下,自己躲在大使馆里罢了。
他虽躲在大使馆里,却是丝毫没有闲着,这时候的艾伯特左脚绑的严严实实,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他正在给法国总理茹费里写一份亲笔信,他首先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他虽然不知道慈禧太后真真的用意是绝不可能出让事关千秋万代利益的股份,但是他承认了中国人借用这个苏伊士运河股份的转让,戏耍了骄傲高贵的法兰西。
“中国人马上就要和英国签订有关于股份的备忘录,相信您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这个可能已经成为了现实,有英国的支持,相信我们无法从中国人这里夺取到苏伊士运河的股份,那么既然股份无法夺取,我们需要在别的方面进行报复,是的,亲爱的茹费里总理阁下,虽然从外交的手段来说,这个报复是不合适的词语,但是我实在是被中国人激怒了,不得不要说出这样激烈的可能不合时宜的话语,中国人利用苏伊士运河牵扯住了我们在北圻的举动,他们能够方便从容的在越南布局势力,从越南的政变可以清楚的看出来,中国人暗地里在越南的力量已经足以够影响越南国内的走势了,这才发生了又一次的政变,这次政变的影响足以够证明,我们对于越南人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越南人的仰仗在于中国,我们可以清楚的发现,自从中国人进入到北圻之后,黑旗军的攻势强硬了起来,越南人也敢通过废国王不顾国际惯例的来改变已经签订生效的条约,这不仅仅是在打我的脸,更是红果果的羞辱了整个法兰西,越南人,包括中国人,都应该为这样的羞辱一个强国付出代价。只要我们把北圻的中国军队尽数消灭,那么见风使舵的越南猴子就会发现,他们以为是坚硬支持的中国人只不过是马赛郊外那些****的吉普赛女人,看上去很凶悍,只要我们给他几下鞭子,他们就会温顺的躺下来,再分开她们的大腿,任由我们为所欲为......”
“我们当然不能和中国人发生正面冲突,目前我们没有准备好,但是他们在越南的军队当然是可以由我们控制的,他们进入了战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尊敬的总理阁下,我个人的荣辱微不足道,但是法兰西的骄傲不能容许一个黑皮的猴子和一个愚蠢臃肿的老头子国家来践踏,我们在和德国的争斗之中已经等于放弃了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我们选择了和平,这当然是为了法兰西的前途,我们不能和我们的邻居关系搞的太差,所以我们选择在北非和东南非洲进行殖民统治,在亚洲,越南将会成为我们牢不可破的据点,这关系到法兰西共和国的旗帜能否在世界范围内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关系到我们全世界军事和经济政治力量的布局,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
“尊敬的总理阁下,我们暂时失去了对于苏伊士运河股份的主导权争夺,但是我认为绝对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在越南的施压来让中国感到疼痛,感到疼痛的中国人会像一只丑陋的肥虫子,把全身的肥肉蜷缩起来抵御侵害,这样我们才能够让越南的战争侵害到中国的实际利益,只要他们国内的利益受到了威胁,统治者的基础动摇起来,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有可能拿回苏伊士股份的时候,请总理阁下尽快的发动对北圻的中国军队的战争,只要我们趁他们立足未稳,后勤补给也没跟上的时候发动对他们的袭击,我们一定能够快速的解决这些地方军队,那么中国人威慑于我们法兰西的军事实力,他们起码,最起码就不敢在越南再说三道四了。”
艾伯特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能够寄回国内,不过必须要用这样长篇的亲笔信来证明自己的态度,并且能够详细的分析利弊,他把书信放进了信封,这个时候大使馆的侍从官走了进来,对着艾伯特欲言又止,艾伯特淡然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对不起,这个时候我任何不好的消息都能够接受,还有比我现在,”艾伯特指了指自己打上石膏的左脚,“更坏的情况存在吗?”
“是,大使先生,中英已经就苏伊士运河股份的问题达成了备忘录,他们已经敲定了所有的细节,”侍从官拿出了一个文本,下面还放着一份报纸,他一起放在了办公桌上,“这是备忘录的复制文本。”
“这个根本不值得我关注,更何况,这个已经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艾伯特拿起了那个文本,十分不在意,他接受的打击觉得够多了,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激动,随意翻了翻就丢在了一边,他吩咐侍从官把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天津港,搭乘一班最快的轮船前往法国,然后拿起了那份报纸,随意的翻了翻,翻过首页让人不悦的新闻“中英签订苏伊士运河股份持有备忘录”“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用这个来讨好爱德华亲王,难怪那个韦德现在对于对抗中国人不太热衷了。英国人原来以为会失去苏伊士运河的控股权,现在还是他们控股,那么中国人继续持有股份也成为了不坏的选择,这些阴险的中国人,真是套路玩的太深了。”艾伯特喃喃自语,他翻到了第三版,看到了一条消息,“什么!”他险些要跳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真是反了天了!”宝鋆把那份报纸险些塞到了眼睛里面,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顿时连嘴里的饽饽都吞不下去了,吃进了气管里,脸涨得通红,景廉连忙上前给宝鋆捶背,“佩蘅公,都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报纸,免得岔了气。”
好不容把饽饽咽了下去,宝鋆的眼睛还是红彤彤水汪汪的,来不及收拾饽饽,他连忙站了起来,把报纸送给了恭亲王,“王爷,你瞧瞧!”
“什么要紧的东西啊?”恭亲王正在喝茶,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法国人打来了?如果不是,如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说笑呢?您瞧瞧,”宝鋆指了指报纸上的一条新闻,“胡雪岩,捐赠四十万两白银,以供团练进越之需!”
恭亲王深深的吸一口气,把茶盏放在了炕桌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音,这显然是有些不悦了,“为国分忧,为壮义举,上海蚕丝公会捐赠两广云贵四川五省团练入越军需二十万两,胡雪岩捐赠四十万两。”恭亲王把报纸甩在了地上,“很好!很好!户部没钱给,这些地方上的商人们,倒是当起朝廷的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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