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悲鸣数声,双双从怀里拔出短刃,用力插进心房,立刻委顿在地,香消玉殒。李清慢慢地走到倾城跟前,蹲了下来,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倾城,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人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动物,前一刻你还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但当她真正死在你的面前的时候,心中泛起的不是恨意消散的解脱,反而浮起了这个人在生时的种种好处来。
倾城的嘴角依然带着笑,也许对她来说,死反而是另一种解脱,她的一生,注定是一个悲剧,如果她不是那么出色,不是那么优秀,或许她的下场会更好一点儿,做一个平庸的公主,嫁一个不怎么出色的丈夫,反而会平平安安一生,但她是皇室最优秀的公主,是天启皇帝最为看重的妹妹,这便注定了她的命运,即便没有李清,也会有张清,王清。一个皇室女子,当她身上担负了不可承受之重时,她便注定会凄凉收场。
倾城一直便是一颗棋子,从她崭露头角伊始,便成为了天启控制宫卫军的人选,下嫁李清,成为制衡分化地方势力的人选,到最后阴谋叛乱谋钉李清,一步步,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唯一一个可以在最后关头挽救她的清风却又伸出手,在她的身后狠狠地推上了一把,倾城便坠入万丈深渊,再也不无翻身。
这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向往的是纵横沙场,仗剑高歌,但命运却总是让她被圈于高墙之内,被缚于种种规纪之中,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在演武场上自我欣赏,她眼高过顶,目无余子,但却输给了她最不想输的一个人手中,甚至坠入其圈套而不自知。
被兄长欺,被丈夫恨,被情敌笑,倾城生无可恋。
手掌下的温热惭惭消失,所触之处,一点点变得僵硬,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倾城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轻轻地抚过,惊讶地发现,倾城的肌肉正在飞快地变得僵硬。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清召来李文。
李文见多识广,马上便判断出来,“大帅,倾城公主服下的是牵机散,这种药物极为罕见,也极其厉害,世上根本无药可解,服下之后,身体犹如石化,可历百年不腐,本来服下此药之后应当有一两时辰的缓冲期,但公主以酒入药,又在场中演练枪术,加速了药性的迅速发挥。”
李清站了起来,“好好地收敛起来,送到竹山庵里安置吧,派士兵好好地把守着,不要让人惊扰了她!”
“是,大帅!”
李清转身,大步走出了后院的演武场。
大厅之中,已是济济一堂,自路一鸣以下,十数名刚刚获得自由得官员们正聚在一齐,小声地交流着刚刚知道的一些不多的信息,只余路一鸣一人坐在左首第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而在另一边,龙四海则是一脸的激动,在他的身周,则聚集着一群定州商会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阵军靴响动,照壁后转出数人,听到脚步声,路一鸣便知道是李清到了,立即站了起来,回头道:“大帅来了,噤声!”厅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见过大帅!”以路一鸣为首,众人都恭敬地行下礼去,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赢了,在这场动乱中,他们站场坚定地站对了队伍,而在这种站队的时候,一旦站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血溅三尺的冯国吧,那就是下场,而站队了,可想而知,他们的回报将会有多么丰厚。
“大家受苦了,请坐吧!”李清温声道。
“谢大帅!”众人齐声回答。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痛哭声,众人都惊讶地回过头去,却见龙四海正泪流满面,放声大哭,众人心中不由一阵鄙夷,这个奸商,倒真会拍马屁。
“大帅,我们都以为你被人害死了,呜呜呜,我以为我们也要死了,他们要我给儿子写信,让儿子投降,我没写,我们龙家愿意跟着大帅一齐死!呜呜呜!”
李清大笑,走下座住,走到龙胖子跟前,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还哭什么,嗯,这一次你做得不错,啸天也没有让我失望,龙家,嗯,很好很好!”
龙四海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大帅,我这是高兴的哭!”
李清倒背着双手,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缓缓坐下,看着众人,“我却高兴不起来啊,沈州一战,数万将士殒命,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地盘被丢了一个一干二净,我算得上是只身逃回,如今唐虎陈泽岳等还被困于白马渡,苦苦等待我们的救援,卫州田丰,以三万兵力硬抗吕逢春近十万大军的围攻,有情报显示,纳芙率领的白族骑兵抄小道袭入卢州,已夺了一座县城,卢州兵弱,很难抵挡,只怕用不了多久,纳芙就会突破卢州的封锁,进入定州。而在中原战线,我部虽然占了突袭的优势,但天启兵马众多,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定州之形式,不容乐观啊!”
龙四海振臂而起:“大帅,我们定州最不缺的就是热血男儿,大帅回来了,我们定州就有了定海神针,大帅振臂一呼,千军万马瞬间云集,入中原,援卫州,击纳芙,反掌之间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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