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与诚绝望地看到,数百骑兵便像是几滴水花,掉进了汪洋大海之中,连个泡沫也没有鼓起,就被汹涌而来的潮水所淹没,对面的骑兵宛如浪涛,正一波一波地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而此时,他麾下刚刚从城下撤下来的大部分士兵还正在匆忙的列阵,到处都是奔跑和惊慌失措的士兵,而已经在自己身前列成军阵的士卒如此之少,阵形单薄的有些可笑。
如此的厚度,对方一捅即穿,根一就没有什么抵抗的余地。散乱而没有厚重队形为依托的步卒,遇上了骑兵,从来都是被屠戮的对象。
“戴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边的亲兵惶急地道。
戴与诚痛苦地闭上眼睛,走,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在骑兵的追杀之下,不知会有几人有机会活下来。刚刚胜利的喜悦瞬间便化为泡影,从天堂到地狱来得是如此之快。
拨转马头,戴以诚向着四方堰方向逃去,那边,还有黄火土的数千部卒。身边的亲卫紧紧地簇拥着他,快马奔逃。
戴与诚一逃,本来在他身前站了三列的军队瞬间崩塌,士兵们紧跟着他们的主将转身便跑,丢掉了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这个时候,不是比赛能不能跑过马,而是看你能不能跑过自己的同伴,因为对手砍杀掉在后面的同伴的时间,便是他们逃亡的唯一机会。
扒在城楼之上,孙长品看着下面奔腾而来的骑兵将一个个的敌人追上,砍倒,兴奋的又叫又跳,全无一方守将的威严,而在他的身后,残存下来的士兵们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也是欢欣鼓舞,从阎王殿门前转了一圈回来的他们,此时仍是犹如梦中。
“可惜啊!”孙长品转身看着要塞内尚在熊熊燃烧的大火,“这么多东西,一把火全没了!”一句话说完,忽地跳了起来,“快,救火,抢东西,能抢多少是多少!”
伤痕累累的数百残兵丢掉手里的武器,飞快地向下跑去。
对于骑兵而言,没有什么比追杀溃兵更为快活的事情了,看着战马接近对手,看着对手回头时那惊惶失措的表情,战刀斩下,看到喷涌的鲜血,这些红部骑兵彻底地亢奋起来,怪叫着纵马飞驰,有的更是挥舞着绳套,准确地将远处的逃兵套住,然后拉飞起来再重重落下。
这场追逐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吕大兵便鸣金收兵,敌兵已经完全溃散,而他也并没有多长时间,攻克了四方堰的另一部敌军随时有可能过来支援,一旦被对手缠住,让蓝玉的大军赶上来,自己可就不妙了,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大踏步地走进白龙岗,看到的却是一个个焦黑的家伙满地奔跑着,这是燃烧过后腾起的灰尘落在这些人的身上,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孙长品,你还活着吧,你在哪里?”吕大兵大声喊道。
“吕将军,我在这里!”一个黑漆漆的家伙一路小跑着过来,“将军,我来了。痛快,这一仗打的,哈哈哈!要是将军早来一会儿就好了,我这里的军械物资就能保存下来。”孙长品两手在脸上一阵乱抹,还是漆黑一片,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呀眨的。
“早来就不会打得这么顺了!”吕大兵道:“要是让对手缠上,可就大不妙。你还有多少人?”
孙长品指指正在救火抢东西的士兵,再指指城楼,“能动弹的和不能动弹的还有不到三百人,其余的都,都阵亡了。”
吕大兵难过的闭了一下眼睛,一个多时辰,便阵亡近七百人,战事的激烈可见一斑。“抬上不能动的,我们马上撤退。”
孙长品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军,我们为什么要撤退?敌人已经被击溃了,四方堰那边虽然也有敌人,但那里是将军骑兵的对手,您看看,我们从火场里又抢出了不少东西,足以支撑我们守到阳泉援兵过来。”
吕大兵摆摆手,“你不清楚情况,这两支敌军只是对手的先头部队,大队人马还在后头呢,白龙岗不可能守住了,我们撤回阳泉。”
“这么多敌人?”孙长品吸了一口凉气,他还以为只是两支偷袭的敌军呢?
“马上,收拾东西,我们走!”吕大兵厉声喝道。
卫州城,田丰接到了来自芦州李清的密令,看完信的内容之后,田丰不由大惊,大帅临时改变了战前计划,对他在卫州的布署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大帅的计划如果成功,诚然可以一举改变战局,但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预定的吕大临的援军不会抵达,来得是芦州兵,而且总数只有一万,芦州兵与定州兵的差距那就太大了。
而且现在他手里的大将都撒了出去,魏鑫在下堡坪,田新宇,吕大兵等人都在那里,卫州城中,能机动的兵力实际上并不多,田丰揪着胡子,烦恼不已,这一仗该如何打啊?
“报!”一名信使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吕大兵将军急件。”
吕大兵?田丰一惊,怎么不是魏鑫?
几乎是将信使手里的急件一把抢了过来,田丰急急地撕开,蓝玉突袭白龙岗和四方堰的消息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田丰不由一呆,他没有想到,蓝玉居然在许思宇还没有到达的情况下便率先出击,这一次,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误差,通知两地撤退的信使明天才会出发,但这两地已经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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