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桓?”袁方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关一摇摇头,“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尚书桓一介弱书生,挨了一刀,又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但却顽强的活了过来,连我也感到不可思议。”
“你能确定那是尚书桓?”袁方问道。
“单从面目之上认不出来,声音也被烧哑了,但看着我那种仇恨的目光,那歇斯底里的情绪,却让我相信了这就是他。”
“有没有可能是白狐找了一个人替代尚书桓来蒙骗我们?”袁小三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白狐没有这么幼稚,他让尚书桓进京,无非是在打着尚海波的注意。尚海波与尚书桓父子之间,一旦见面,即便尚书桓面目全非,三言两语之下,便见分晓,所以可以肯定尚书桓一定是真的。”
袁小三悚然而惊,“大人,前一段时间不是说尚海波收了一个人进府么,那个人也是被大火所伤,面目全非,难道?”
“肯定就是他了!”袁方叹道。
“那我们在青阳的事情岂不是全让尚海波知道晓了,不行,袁大人,我们必须铲除掉这个人。今天就动手。”袁小三急道。
袁方摇摇头,“动手,怎么动手,去首辅的府里杀人?”
“尚海波手无缚鸡之力,他府里又有我们的人,无声无息地杀一个人还不简单?”袁小三信心满满地道。
袁方失笑道:“杀人容易,但又有何益,徒增裂痕而已!”
“如果尚海波知晓了真相,会不会反水?”袁小三担心地问道。
“你当尚海波是三岁小儿么?相比于他宰执天下的理想而言,老妻幼子的死又算得了什么?他不会反水的,他只是会仇恨我而已。”
袁方笑道:“所以,不用担心,尚书桓如果想劝说他父亲回头,只会徒劳无功。”
尚海波府,书房内。尚海波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神情激动的尚书桓,道:“书桓,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回头的,现在我过得很好,我的理想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你的父亲正在改变着天下,无论成败,他都将被载入史册。”
尚书桓霍地站了起来,“父亲,你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喜叔是怎么死得了么,你看看我这张脸,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觉得痛心么?你为仇人效力,就这么心安理得,安之若素么?”
尚海波闭上眼睛,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几下,“这些都是袁方所为,皇帝陛下于我并无亏欠,书桓,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袁方的头提到你母亲的坟前。”
尚书桓凝视父亲良久,终于无声地摇摇头,“父亲,你没有机会的,洛阳绝不会是李大帅的对手,当李大帅的铁骑踏到洛阳城下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你所想的一切终究是一场空。”
说完这句话,尚书桓转身便走。
“你要去那里?”尚海波喝问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走了,我不会等待,我会去找袁方复仇。”
“书桓,你呆在我府里,便是袁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一旦你踏入府门,那可是步步危机,性命难保。”
尚书桓咧嘴一笑,“青阳那一把大火早已便将过去的尚书桓烧死了,现在我叫仇闻。”
门哐当一声关上,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尚海波失态地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下。
翌日,太极殿前,尚海波与袁方迎头相遇,两人相距两三步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尚海波眯起眼睛,盯视着对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仇恨情绪。
看到尚海波的反映,袁方反而放下心来,向着尚海波拱手一礼,“首辅大人早。”
尚海波嘿嘿笑道:“是,袁大人也早,看你脸色,昨天好似没有睡觉啊?也莫要太劳心了。”
袁方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天生就是劳碌命啊,听闻尚大人与爱子重逢,袁方这里先贺喜大人。”
“还是托了袁大人的福啊。”尚海波冷笑。
“贵公子可还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尚海波冷冷地道:“昨天他就走了。”
袁方微微一愕,点点头,“首辅大人一片赤诚,陛下必然心喜不已。”
“袁大人,这一笔帐我们终有算的一天。”
“李清授首之日,袁某人必然给首辅大人一个交待。”
尚海波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袁大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当天夜里,尚书桓走出了首辅府的大门后,在街上七弯八拐,在确认不会有人跟踪之后,便直奔安若素的落脚点,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后,一个蒙面人替他至少清理了数名跟踪者。并一直护送他到了安若素的落脚点后才悄然隐去。虽然在监察院中对尚书桓进行了强化培训,但有些东西不在生死的边缘走上几遭又如何能学得到呢?
安若素坐在房间内,陪着他的还有几个汉子,看到尚书桓走了进来,安若素站起来笑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尚书桓讶道:“走,走到那里去?”
边上一个汉子笑道:“这里已经住不得了,必须立刻转移走,尚公子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好了新的住处。”
全州,遵化,这里的城池在上一次张爱民入侵之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建,加高加固,在原有的城墙之外,又修建了一道外墙,通过一道道栈桥,将两城相连,这里,是陈泽岳集团的中心所在,以遵化为中心,陈泽岳所部五万兵力铺开,镇守着全州整个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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