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天也就渐渐地凉了下来,可朝中却是闹腾上了,只不过此番并非众阿哥们内斗不休,而是各显其能,先是三爷上本奏称分散大江南北十数省的海外粮种育种成功,产量相当惊人,以河南所种之番薯为例,亩产竟高达九千余斤,其余诸省之产量虽稍逊,却也相差无几,实为良种无疑,恳请老爷子下诏推广,帝阅之,大悦,准了三爷所请,诏令三爷专责此事。
三爷方才唱罢,八爷又跟着粉墨登场,言称刑部上下一体用心,擒拿积年盗匪十数,更有数十桩积年巨案告破,老爷子闻报,亦是欣然,下诏嘉奖刑部上下人等,并赐八爷皇庄一座,赏九爷、十爷金银若干。
三爷才刚演完,四爷又跳了出来,上本言称历时两年余的清欠已到尾声,除了寥寥数省以及江南织造曹家外,所有清欠事宜已告终了,累计追回白银三千八百万余两,帝悦之,召四爷及户部尚书施世伦等进宫赐宴,并各有赏赐,但并未明言曹家尚欠之银两四十三万该做何处理,数日后,帝召弘晴养心殿觐见,是时,弘晴真在上书房进学,得了秦无庸的传召,紧赶着便到了养心殿中。
“孙儿叩见皇玛法。”
弘晴一行进养心殿中,入眼便见老爷子正高坐龙榻之上,而左右竟别无旁人,显见便是私相奏对之格局,当即便令弘晴不由地为之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疾步抢到了御前,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望着弘晴那张日见刚毅英挺的脸庞,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立马便更和煦了几分,声线柔和地叫了起。
“谢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是单独奏对之格局,可该行的礼数却依旧是少不得的,弘晴照着老例谢了恩之后,这才起了身,但并未站直,而是微微地躬身而立,作出一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晴儿这段时日做得不错,工部事宜井井有条,朕心甚慰。”
老爷子并未急着说明召弘晴前来的用意何在,而是先表扬了弘晴一番。
“皇玛法谬奖了,孙儿只是行本分事耳。”
这大半年来,挂名的尚书马齐同志完全就一甩手大掌柜,除了签字之外,啥事都不管,任由弘晴在部里大展手脚,一开始固然是令弘晴手忙脚乱不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验一足,弘晴管起工部来,自也就游刃有余得很,诸般事宜都处置得极其到位,无论是修缮皇宫、建造皇陵又或是采买各种材料,都做得极为的到位,只不过弘晴并未似众阿哥们那般穷表功罢了,此际听得老爷子如此嘉奖,弘晴心中自不免有些个小得意,不过么,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恭谨地谦逊了一句道。
“嗯,晴儿能知本分便是好的,今儿个朕召你来,却不是为了工部之事,这么说罢,你四叔前几日上了个本章,言及户部清欠事宜已基本告终,唯曹家却尚欠着四十三万两之巨,不知晴儿对此可有甚想法么?”
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没再就工部一事多谈,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四爷的上本一事上,虽无明言责备,然则那等意思却是明摆着的,毕竟当初可是弘晴为曹家做的保,而今六十万两的亏空仅仅只还上了三分之一不到,可时间却仅仅只剩下一年零两个月,按原先的还款进度而论,显然是难有按期还清之可能,万一要是有人借此生事,不止是弘晴本人要倒霉,曹家恐也难逃一劫,而这,显然不是老爷子所乐见之局面。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对此已有所安排,曹家之亏欠定可按期还清,若有所差,身为保人,孙儿自当为之填补,断不致有失。”
对于老爷子的担心之处,弘晴自是能看得分明,不过么,却并不甚在意,只因他对此早就已有了解决之道,此际应答起来,自也就信心十足得很。
“哦?朕倒是好奇得很,尔且细细说来。”
弘晴有钱,这一点老爷子自是心中有数,不过么,他却并不想看到弘晴自掏腰包去填补曹家的亏空,倒不是为了帮弘晴省钱,而是担心朝中有人会借此大作文章,一旦如此,老爷子不得不担心弘晴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或将就此垮塌了去,可此际见弘晴说得如此自信,老爷子的好奇心立马就大起了,这便一扬眉,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皇玛法得知,曹家之所以能还上十八万三千两之欠款,全是因孙儿委托其采购丝绸、瓷器等大宗货物所致,然,此不过方才开始而已,不瞒皇玛法,澳门船厂去岁共造大型漕船十六艘,其中十二艘拨给了户部,用以试航海运,而另四艘则是孙儿自用,去岁十一月走了趟南洋,今年夏末归来,历时半年余,扣除各项成本,累计所得约摸四十五万之巨,而今,户部所需之漕船六十六艘都已建成,陆续拨给了户部,船厂眼下正造之船便是孙儿自用之商船,共计一十六艘,其中十艘已下水,正在向杭州城驶去,以备今秋之海运,另,明年还将有此数目之巨舰陆续下水,所需之大宗货物原不止去岁那么一点,以此估算,曹家明年年底前所欠之四十万两白银必可还清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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