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诏书都已是下过了的。”
听得诸子如此群情激奋,诚德帝自不免有些后悔早先的诏书下得过急了些,而今,木已成舟,要想更易怕是难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此道破了事实。
“皇阿玛,您怎能如此,这岂不是平白便宜了那厮……”
一听诚德帝这般说法,正嚷嚷得起劲的众阿哥们顿时哑然了,唯独二阿哥没头脑,不管不顾地便嗔怪了起来,大有找诚德帝问罪之架势。
“哼,朕行事要尔来教么?放肆!”
诚德帝可不是个宽仁之辈,拿弘晴是没办法,可却并不意味着他也能容忍二阿哥的无礼,这一听二阿哥越说越不成体统,当即便怒了,也不待其将话说完,便即重重地一拍龙案,怒不可遏地便骂了一嗓子。
“皇阿玛,儿臣……”
二阿哥本就一顽劣之徒,脾气又臭,这冷不丁地被诚德帝当众训斥,当即便怒了,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的,张嘴便欲反驳。
“陛下,臣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阿哥这等抗辩的姿态一出,诚德帝愈发恼怒了几分,眼珠子已是瞪得浑圆,堪堪就要到爆发的边缘了,一见及此,四爷可就稳不住了,赶忙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四弟有话只管说好了,朕听着呢。”
近一年来,四爷每每都在诚德帝面前小意奉承,从无违逆之处,迷汤狂灌之下,诚德帝对四爷的信赖也已是与日俱增,这当口上,虽是恼怒于二阿哥的无礼,可到底还是给了四爷几分情面,并未发作二阿哥,仅仅只是不快地皱了下眉头,便即准了四爷之所请。
“陛下明鉴,臣弟以为诏书虽是已下,然,亦不是不可以更改,早年先皇在时,也曾有过先例,所谓不唯情只唯理,便是这么个道理,今,既是诸般臣工对丰台大营一事争议颇多,还是须得从长计议为妥,此臣弟之浅见也,还请陛下明察则个。”
四爷是无论如何都不愿丰台大营之乱就此平息下来的,哪怕是冒着被人弹劾非议先皇之罪,也要拼力说服诚德帝收回成命,至于会不会激得弘晴就此起兵,他却已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的。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四叔所言甚是,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皇阿玛,儿臣以为四叔之言乃正理也,还望皇阿玛三思。”
“皇阿玛,儿臣还是坚持塔山将军方是执掌丰台大营之不二人选,肯请皇阿玛明鉴则个。”
……
有了四爷这么一带头,诸位阿哥立马便有若打了鸡血般,全都兴奋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劝谏个不休,直令诚德帝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朕看此事……”
诚德帝素来就不是有大主见之辈,此际见四爷与诸子都一致提议收回成命,诚德帝当即便心动了,但见其一压手,示意众阿哥安静下来,而后张嘴便欲就此准了众人之所请。
“启奏陛下,仁亲王与方苞、方大人在宫门外求见。”
没等诚德帝将话完,就见李德全已是急匆匆地从殿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御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这……”
一听弘晴已到,诚德帝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心慌,先前欲准了诸阿哥所请的豪情瞬间便化成了泡影,眼珠子狂转了几下,也愣是没回过神来。
“陛下,臣弟以为仁亲王来得正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姑且就丰台大营之缺辩上一辩也是好事。”
弘晴到得太巧了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诚德帝都已准备收回成命之际赶了来,这等巧合着实令四爷心火狂烧不已,只是事已至此,恼火显然是没啥用处的,四爷也只能是打叠起精神,准备跟弘晴来上一场御前大辩论了的。
“皇阿玛,儿臣以为四叔说得对,所谓理不辨不明,事不说不清,而今大哥既至,且就当庭将话说清楚也好。”
“正该如此,儿臣恳请皇阿玛主持公道!”
“皇阿玛明鉴,儿臣也以为四叔所言甚是,儿臣附议!”
……
一众阿哥们打的都是浑水摸鱼的主意,自是巴不得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一齐齐嚷嚷起来,还真有点众志成城之架势了的。
“那好,宣!”
诚德帝原本是没有拿岳钟琪丁忧一事来做文章的想法,之所以会拖延不决,完全是受了李敏铨的蛊惑之故,正因为此,弘晴那头一绷弦,诚德帝便立马起了妥协之心思,也正因为此,诚德一开始才会对四爷等人的大肆上本反对表示极端的不满,不过么,被四爷等人这么一怂恿,诚德帝耳根子软的毛病当场又发作了,还真就起了再次跟弘晴扳扳腕子的想头。
“喳!”
诚德帝既是已有了旨意,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大殿,不多会,便已又陪着弘晴与方苞从外头行了进来。
呵,果然如此!
这一见四爷与诸位弟弟都在,弘晴的心中当即便暗自冷笑了一声,此无他,早在来之前,他便已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若不是看在方苞忠心耿耿的份上,弘晴其实真不想来这乾清宫走上一趟的,当然了,在来之前,弘晴便已通过“尖刀”探知了宫中并无埋伏之事实,若不然,弘晴就不是陪着方苞一道来,而是毫不客气地挥师杀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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