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给我开炮!”
眼瞅着己方的冲锋队伍被清军的准确射击压制得全都倒趴在地上,伊万·库左夫斯基少将登时便急了,也不管己方的炮火会否误伤攻山的手下,声色俱厉地便咆哮了起来。
“轰、轰、轰……”
伊万·库左夫斯基少将的命令一下达,刚消停下来的俄军炮兵阵地顿时又是一通子的忙乱,二十七门火炮再次开火,顿时便炸得三四三高地的山腰处硝烟四起,纵使有着战壕的掩护,清军侦察营的官兵们还是不免遭受了些损失,十数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各重炮都有了,五发急速射,开火!”
俄军的炮兵阵地位于三四三高地的后方,距离清军炮兵阵地足有一千五百米之遥,已然超出了清军轻便步兵炮的射程之外,至于中型战防炮,尽管射程尚能勉强够得着,只是准确度与威力却已是难有保证,然则对于清军的重炮来说,这么个距离却不算甚问题,完全在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先前之所以不曾发炮反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此无他,重炮的调校远比中、轻型火炮来得复杂,哪怕对岸的侦察营观察哨早将敌炮兵阵地所在的方位报到了清军炮兵阵地处,可重炮的调校却尚未完成,直到俄军炮兵阵地再次开火,清军的八门重炮方才完成了最后的调校,随着炮兵指挥官林高阳一声令下,八门重炮依次开始了怒吼!
重炮之所以是重炮,不光是射程远,炮弹的威力也自巨大无比,但消一枚炮弹落地,炸出的便是一个丈余方圆的大窟窿,别说人了,便是大炮,挨着必是粉身碎骨之下场,八门重炮这么一通子狂轰乱炸下来,俄军的炮兵阵地当即便倒了血霉,腿快的还能侥幸得生,腿慢的么,就连具全尸都没法留下,待得八门重炮五轮炮击过后,俄军的炮兵阵地已是荡然无存,硝烟散尽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个个焦黑的巨大坑洞。
“命令各部轮番攻击,连长死了,营长填上,营长死了,团长上,团长死光了,老子自己上,谁敢退后一步,一律枪决!”
面对着己方炮兵阵地覆灭之惨状,伊万·库左夫斯基少将的眼珠子当场便红了,但见其一把抽出腰间的指挥刀,疯狂地向前一劈,咆哮着便下达了决死冲锋之令。
“营长,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了!”
“我还有三发!”
……
在伊万·库左夫斯基少将的死命令下,俄军彻底杀红了眼,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不惜一切代价地狂攻着清军阵地,一个营接着一个营地往上填,若不是侦察营官兵精锐无比,换成旁的部队,早被俄军彻底磨垮了去,可纵使挡住了俄军的接连攻势,一个麻烦的问题却是不出意料地出现了——本就不多的弹药彻底耗尽了!
“弟兄们,上刺刀,将老毛子给我打下去!”
战事激烈至此,郑在山压根儿就没时间去关切一下第一旅的浮桥搭建到了何等程度,可在他想来,应该也差不多快完工了才是,此时若是不能守住阵地,一夜的辛苦显然就要白费了去,而今之计,也只有舍命一搏了,一念及此,郑在山自不会有甚犹豫,大吼了一声,抄起腰间的刺刀,往步枪上一套,怒吼着便往汹涌而来的俄军杀了过去。
“杀啊!”
战至此时,侦察营官兵已是折损了三分之一还多,还能坚守在阵地上的官兵也就只剩下了两百二十余人,而面对着的则是五百余人高马大的老毛子之冲击,敌众我寡之势一目了然,可纵使如此,也无一人有退缩之意,全都呐喊着跃出了战壕,挺枪便冲下了山去。
俄军同样也已是杀红了眼,尽管瞧见了清军士气如虹般地冲下了山,可俄军官兵们不单不后退,反倒是加快了脚步,嘶吼着迎上了前去,但见两道人浪狂野地撞击在了一起,惨烈至极的白刃战就此开始了,论兵力,是俄军占有绝对的优势,论身材,同样是普遍高大的俄军士兵占据上风,至于士气么,双方都不缺拼死一战的勇气,可要说到拼刺技术的话,俄军官兵那是拍马都追不上清军侦察营官兵的,更别说地利还在清军一方,双方这么一个对冲之下,处在仰攻状态下的俄军明显吃了大亏,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基本上都被清军挑杀当场,可纵使如此,后续涌将上来的俄军也依旧不曾有丝毫的退缩,狂吼着与清军将士们绞杀成了一团。
“呜,呜呜,呜呜呜……”
清军侦察营官兵们虽说都是精锐,拼杀的本事强得很,加之拼刺战术也强,三人一个小组,彼此间配合极其默契,只是一来已是一夜不曾休息,体力早已不在巅峰,二来么,俄军不断地调兵上前,哪怕伤亡再大,也不肯退缩半步,这就导致清军将士们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形势可谓是严峻到了极点,可就在此时,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却是突然响了起来,旋即,一大股清军将士从山顶上涌了出来,呐喊着冲向了战场,赫然是援兵到了!
三四三高地乃是战役关键点所在,奉命配合作战的第一师第一旅旅长陈沧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浮桥方才刚建好,他也不等工兵部队对桥面进行最后的校验,第一时间便派出了一个团的士兵冲上了浮桥,急速驰援三四三高地,正好赶上了这么场血腥无比的白刃战,率部增援的第一团团长高凯歌自是不敢稍作喘息,挥师便往战场上冲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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