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统领。”皇甫无逸终于忍耐不住,挺直宽背,问道,“王世充的围城逆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做才是?”
卢楚望了望座中垂垂欲睡地四个老头。眼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他回过头来。亦是炯炯的目视独孤峰,道:“是啊,独孤统领,陛下那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因为独孤峰接任独孤世阀阀主日未长久,加之又是四大阀主中年纪最小的一人,武功亦是最弱,威德不彰,兼之热衷名利,虽然比之大世家阀主之名,他更喜欢人称呼他地官号。
皇甫无逸也是接着说道:“是啊!独孤统领,上次回来的那个信使,可曾说道龙御江都地陛下何时派天兵猛将前来为东都解围?”
此言一出,座中另外五人的精神顿时猛地抖擞了起来,难得地露出欢喜之色,自从得闻勇武已经消磨多年的皇帝突奋神威,不单平定了宇文化及之乱,还亲自颁布三道罪己诏,重组江都驻军,更得昔日大隋支柱须弥陀老将军麾下第一战将花子豪来投,将数路强大的变民贼党的势力压得不住收缩,这些事迹传来之后,他们这些臣子既是惊诧,又是赞叹欣喜,连带着护卫宫禁的禁卫的士气亦是空前的高涨,当此亦不至生乱。
独孤峰闻言抬头瞧了瞧殿堂最上面那个空空如也的御座,踟躇满志地朗声道:“不瞒诸位,本统领之族兄独孤盛早已到达洛阳,今日更是潜入皇城之中告知本统领现今江都方面已作反应,相信很快我等便可迎来陛下地大军,而且陛下更是现已到达洛阳,同时还已潜入王逆府中取得信任,今晚召集诸位在此便是陛下传令,今晚夜入皇城商议擒拿王逆一事。到时候,我等襄助大军,内锄逆党,外灭乱贼,大隋威加海内之日,便是我等授爵之时。”
独孤峰早前从信使独孤宇鹏那儿得知,自己的族兄独孤盛竟然得到了皇帝特下的恩赐,成了统领江都驻军的大将军,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一阀之主,却不过身居十数岁的小藩王地护卫统领!——
陛下,我独孤峰的本领,可绝不比族兄差地啊!
段达等五人闻言,眼中亦是掠过兴奋之色,他们自从风闻虞世基等一班跟随御驾东行的同僚们新得重赏厚赐,早是心痒痒的了,学得帝王术,千里求为官,为的不就是君恩不吝,福荫子孙吗?
独孤峰眼见气氛已被自己调得热烈,得意不已,刚待再鼓噪几句,突然耳鼓微震,却听到被自己遣到殿宇之外守护的禁卫偏将姚定远大声喝问道:“来人止步!你们是甚么人?”
段达等人不喑武功,不知动静,但皇甫无逸的武学修为却是不差,他与独孤峰相觑对望了一眼,眼中均自闪过迷惑之色。
轻轻呼啸的秋夜泠风中,有几个人踏着沉重的步伐,从殿外的廊道快速的由远及近,不片晌,已在姚定远的喝问声中行到了外殿门。
“大胆!”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愣神间,倏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暴喝道,“竟敢阻拦陛下的圣驾,你可知罪?”
甫听之下,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同时霍然跳将起来,他们浑然不觉那被撞翻的案几,口中颤声呢喃道:“族兄、独孤盛……陛下的圣驾?”
段达等四人听不清两人的低语,单见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全无官仪,神色更是有些不对调,似乎既异常震惊又兴奋难抑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当下由段达问道:“两位……你们这是……”“本统领的族兄独孤盛已经迎回陛下的圣驾了,”独孤峰喜声朝着那满头雾水的四人喊道,“我等快快出迎!”说罢,不待那四人反应过来,身影一闪,已与皇甫无逸旋风般的冲向大殿的大门之外。
“陛下……已经回到皇城了?”段达等四人目瞪口呆地好半晌,突然之间,最先苏醒过来的卢楚一声发喊,连爬带跳的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殿门外抢了出去,段达等三人僵直了好一阵的脑袋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了,他们面现激动之色,亦是全无沉稳之态的蹦起,赶忙向殿外奔去,迎接那放舟南下江都的皇帝陛下。
却说那最先赶出殿门外的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眼扫去,便见殿门高挂灯笼的前台上,满脸惊疑的禁卫偏将姚定远,正犹疑不决地率领数十名禁卫,与卓然挺立着的来人对立。
左首是两个面目不清仪表不凡的男子,而右首的那名老者,赫然是独孤阀中的高手同时也是时伴圣驾现今统领江都三军的大将军独孤盛,而他们三人则是共同拱卫着中间一名清秀俊朗的青年男子。
看清了中间那名男子的面容,素来稳重自居的独孤峰禁不住地失声喊道:“阿……阿摩……”
独孤世阀数十年来,都与隋廷皇室有着密切地联系,独孤峰的姑母,便是当今隋帝段誉的生母,有了这层关系,独孤峰自小便可自由地出入宫禁,于是也与姑表兄弟段誉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三十年前,还只还是北朝隋廷晋王的段誉,年纪满二十,受皇帝杨坚之命,为行军大元帅,督领水陆大军五十万,南下讨伐陈朝的时候,他的元帅帐下最亲近的护卫,便是表弟独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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