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尚且未完,圣宫三番两次派人来召见白玥,东方宁焦急的在寝殿等着她唯一的救星。当今太后虽说是她名义上的母后,待她也不薄,但却不是亲生的。
东方宁生母去世的早,倘若不是先圣人宠爱庇护,她公主的身份早就名存实亡。
而现今她能依靠的,便只有白家了。
太后顾全大局,未必不会把她送去外邦。
一想到自己要嫁给半老不死的外邦王,东方宁两行泪。她曾经无忧无虑,憧憬自己的如意郎君,相貌堂堂且文武双全,哪知天降大祸,生生地扼杀掉东方宁的美梦,外邦王与她所想的如意郎君,差了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东方宁派出前后的四波人踏进又踏出丞相府,白玥沉住气,并没有急匆匆赶往圣宫。
此刻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去圣宫又能如何?白玥实在不忍心看着长大的妹妹,落入外邦人的手中,最后定是无比凄惨的下场。外邦与大同素来不合,爆发数不清大大小小的战争,一直以来,大同国以武力压制外邦多年,而外邦之所以忌惮大同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大同国有大将军简巾坐镇,不敢贸然与大同撕破脸。
抛去大将军平日恶劣的所作所为,在军事谋略方面,的确很有一手。
这件事情,亲自去一趟大将军府,或许迎刃而解?
白玥沉思了半日,终于下定决心,登门大将军府。
一方面她看不惯大将军,另一方面她难以面对简巾。
从重金悬赏,到数盏天灯,直至城外相处那几十个时辰,都让白玥想之堵心。似乎她一直没给简巾好脸色?乃至最后竟然不顾身份,扮作护卫,只为跟着她而寻的劣质借口?
白玥难得惆怅起来。
久等不见人来的东方宁,赌气般又把寝殿砸了个稀巴烂。
芙芜宫——
隔着些许的距离,方恒小心翼翼地往案几上的玉杯添茶,他低着眉眼,轻轻嗅着从太后身上散发多年不变的淡香。端坐在身旁的女子,是他倾心一生的那个人,而较之方恒的怦然心动,太后却一脸平静地听下面宫奴的汇报。
东方宁已经把寝殿砸了四五回了。
方恒把玉杯端到她的面前:“太后,喝口茶吧。”
目不斜视地太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凤眸底下小小的掀起了波痕,片刻消失殆尽。太后轻轻“嗯”了一声,接过玉杯,衣袖遮脸,浅饮小口。
太后放下玉杯,旋即缓声道:“哀家想应了外邦,同意和亲。”
意料之中,方恒轻笑道:“适才宫奴还说,宁公主已经把后宫闹的天翻地覆了。”
“承蒙天恩而生在皇家,究竟是福是祸,全看个人的造化。大同号称百万大军,实则名不副实。与外邦战了数十年,死了多少将士,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小小的外邦,屡次侵犯边境,掠夺钱财杀害无辜子民,哀家也想除之而后快,但哀家不愿天下战火纷起,受伤害的,还是那些将士,手无寸铁的百姓。”
太后悲恸之意跃然脸上,她痛恨战争,战争夺了她多少亲人的命。
阿爹——也死于战争。
战争一起,简家还有好日子过么?
方恒却道:“大将军的性子,太后最是清楚,她憎恨外邦,又怎会让宁公主下嫁外邦以求暂时的安宁,大将军历来不甘承受屈辱,倘若真应了外邦,只怕大将军定要重镇旗鼓,再次征战外邦,但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又该如何对付大将军?”
大将军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太后一人。
然而,太后之所以能稳定如固,权势盘踞不倒,大将军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方倒下,另一方兵败如山倒。
太后凤眉微皱:“朝堂上那些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能体恤百姓的疾苦,体恤将士们的艰苦,为何不体恤简家?哪怕一丝丝,简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表面上简家权倾一时,炙手可热,暗地里谁又知藏了多少杀机?
方恒伏地跪拜:“方恒今日发誓,我方家生生世世追随太后,拥护太后,倘若有二心,必定天打雷劈,一生颠沛受尽苦难,永世不再为人!”
太后缓步至方恒身前,扶起:“哀家知你忠心耿耿,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待方恒站定之后,太后轻迈步伐,她浅声道:“随哀家到圣宫花园走走。”
不宽的肩上却担着天下的重任,身为后宫之人,却一心一意操心着朝政,牢牢把大同国把握在自己的手心,太后贪恋权力也好,私心也罢,方恒此生认定一个人,便不再更改,一条道走到黑,不理会命运如何。方恒坚定地望着身姿傲然的她,从无上尊贵的太后身上竟看出一抹孤寂之意。
方恒紧步追随在侧。
出芙芜宫,想起简巾那起荒唐之事,太后便问身旁的方恒:“大将军现在可还缠着丞相府的白玥?”
方恒忍俊不禁:“大将军屡屡在白玥那处吃了亏,便没了心思。”
太后饶有兴趣道:“想必白玥也不是个普通的女子,竟能让大将军知难而退,日后有机会,哀家倒是要见上一见。”
方恒笑:“总有机会的。”
半步之距,宛如咫尺天涯,二人一前一后游于花园。现正直花季,园中百花争艳,石桥流水,令来者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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