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人匆匆来又匆匆而去, 她又被太后禁足在府,不能出去上街溜达。此番长途奔波,简巾也稍有疲倦,反正也不能出府,便舒舒服服睡了个一天一夜。
日上三竿, 这才起身,简巾养足了精神, 整个人神清气爽。简巾打开房门, 站在房间外的台阶上,沐浴着暖烘烘的阳光, 眯着眼睛,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扭扭脖子,踢踢腿, 转转腰,活动了下筋骨。
夏末从另一边走过来,瞧着她, 笑道:“大将军,起这么早啊?”
“不早了,本将军还有要事去办。”简巾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眼珠子贼溜溜转了转,“夏末, 按照惯例, 今天厨房是不是要出街采办食材?”
“是的, 这会儿应该出府了。”
“这么早?”简巾猛然愣住。
夏末摸了摸后脑勺,道:“大将军,方侍卫的人把大将军府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您还是别想着出去了。”
“这家伙也不给我个活路。”简巾翻了个大白眼,“明明知道我是待不住的,他以为他能困住我吗?”
夏末嘿嘿笑了几声,道:“大将军,白公子有事正要找你呢,在观赏亭。”
简巾点了点头,抬脚便向观赏亭走去。她这大舅子现如今是在将事堂任职,据说为人耿直,且忠肝义胆。从双燕关布防图的事情来看,确实如此,是条有血有肉的汉子。
观赏亭,白君一个人坐在亭中,简巾打量了他一下,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像刚开始受伤那般死气沉沉。不过与自家夫人倒是有几分相像,五官俊朗,模样长得还不错。
“大舅子,怎得不在客厢房歇息?”简巾笑嘻嘻走过去,又转头看了看,“彩儿呢?怎得就你一个人在此处?”
白君咳嗽了一声,起身拱了拱手:“末将见过大将军。”
“不用多礼,我可受不起。”简巾急忙扶起他坐下,“你是玥儿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
白君正色道:“大将军,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右相通敌卖国之事!”
“你有何看法?”简巾目光一沉,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无意识轻敲着。大舅子因此而受身受重伤,为的是大同国的安危,而苏越却为了个人私欲,勾结外邦,背叛大同。
此事说来还是出在她身上,简巾非常的无奈。他为了除掉她,竟愿意背上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啧,她面子可真大?
白君沉吟半响,皱眉道:“毒瘤,除去。”
“没证据,怎么除?”简巾挑了挑眉头,戏谑地说道:“双燕关布防图没有真正落在外邦的人手里,我猜肯定又重新放回了将事堂,你若是去告发,苏越大可不承认,只怕到时会像狗一样,你打它一下,它反咬你一口。”
白君捏紧拳头,怒道:“简直是丧心病狂,堂堂大同国的右相,竟做出这般事来,必须治他个通敌叛国罪!”
“大舅子——我也有很大的责任。”简巾稍稍沉默,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干笑几声,缓声道:“我的存在,让太多人坐立不安。”
白君摇头道:“这与你何干?”倏尔,他带着尊崇的目光,望着简巾,叹道:“很久之前,我曾经去过黑云城,知道战争的残酷,大将军平定外邦而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为何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是啊,为何逼到了这个绝路呢?
简巾微微摇了摇头,脑中却略闪过自家夫人淡漠的脸,良久叹了口气,沉声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罢了。”
这时,彩意手中拿着药罐子,站在亭外,扬了扬手,道:“在聊什么呢?怎么脸色都这么不差?”
俩人同时回过头去,同时起身,大将军却先一步跨下台阶,白君眼神黯然失色,重新坐了下去。
简巾走过去,笑嘻嘻地搭着彩意的肩膀,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罐子,旋即捏起鼻子,嫌弃地道:“彩儿,你拿的是什么药?一股怪味。”
“良药苦口,又不是给你喝的。”彩意白了她一眼,又向白君点了点头,露出浅浅的笑容,“白公子,你就在此处等一下,我把药煎好之后,端来给你。”
白君愣住:“好——好——”
神情扭捏,满脸绯红,有问题!简巾凑他面前,挥了挥手,白君咧着笑目光一动不动,她双手捏着白君的脸,吼道:“大舅子!”
“嗯啊?怎么了?”白君顿时回过神来,视线探去,亭台下空空如也,哪还有美人的身影。
简巾挑了挑眉头:“彩儿都走了,你发什么愣?”
“没,没什么——”
“大舅子,莫非看上我家彩儿了?”
“先把手放开,疼。”
大将军罢了罢手,坐在他身旁,挑眉道:“我家彩儿呢,是个好姑娘,你若真的喜欢她,别辜负她,看的出来,她似乎也对你有点意思。”
白玥一愣,惊喜出声:“真的吗?”他抓着大将军的肩膀摇了摇,“彩儿对我有意思?”
“不错,我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留下来照顾你,你要知道,当初我是如何劝她,她都不肯入住大将军府。”简巾啧啧道。
白君迟疑了一下,起身挪着轻缓的步伐,踱来踱去,他声音沉重,道:“可是,我怕彩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怎么办?不对,我应该怎么让彩儿知道我的心意呢?也不对,我应该要如何做才能娶她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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