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卫目不斜视, 充耳不闻。
大同国堂堂的右相,竟被大将军府看门的小兵所蔑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连奴才都这般目中无人。
若不是有求于人,他哪能受如此之气?苏越脸色越发阴沉,他极力压制怒火, 沉声道:“本官找大将军真有急事,还请帮忙前去通禀一声。”
府卫犹豫了一下, 却听得马蹄声脆, 爽朗的声音传来:“苏相,久仰大名呀,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苏越转身回望, 却见彪身大汉下马,笑眯眯向自己大步走来, 他愣道:“你是何人?”
邓彪拱了拱手,道:“在下是大将军府的管事,不知苏相今日前来, 找大将军有何要事?”
“本官须与大将军面谈。”苏越沉住气,镇定地拢了拢袖子,声音带着威严, “劳烦管事通禀。”
邓彪嘴边扯了个嘲讽的笑容,冷声道:“苏相今日来的可真不凑巧, 我家大将军不在府里, 苏相下次再来吧!”
这个老匹夫, 向来针对大将军,此番而来定是没安好心,邓彪不想搭理,说罢便要进府。却听得身后,苏越喝道:“莫非真要本官向圣上请一道圣旨,大将军才肯见本官吗!”
闻言,邓彪顿住脚步,眼底蓦然一冷,他转过身来,冷笑道:“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在下不是不让苏相见大将军,只是大将军真的不在府中,我家夫人倒是在府里,苏相若是不信的话,在下可以唤我家夫人出来,她说的话,苏相这下可信?”
苏越疑惑地皱了皱眉,成亲几日新婚燕尔,白玥人在,简巾却不在大将军府待着,那去了哪里?
“管事,可否通禀夫人一声,就说本官想拜访她。”苏越忍气吞声,姿态放低,极为和颜悦色,“本官与简夫人相识,与简夫人的阿爹更是多年好友。”
邓彪冷笑一声,旋即拱了拱手,道:“苏相还请在此稍等,在下这便去通禀夫人。”
“劳烦。”苏越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邓彪却头也未回进府,他眼底闪过凌厉的光芒,倏尔露出冷笑,招了招手,侍从便凑过来,他低声道:“去查查,简巾在什么地方。”
侍从点了点头,疾步离去。
观赏亭,白玥听了邓彪所言,感到十分诧异,又突然想起简巾说的那番话,她不在,她就是大将军府的当家人,有权决定大将军府任何事宜。
这苏越找不着简巾,竟找上她头上,她与苏家早没了来往,此时见面还真有些别扭尴尬。
又因苏越乃为右相,人家亲自上门,总不能拒之门外。白玥沉吟了一会儿,便道:“引苏相去正厅。”
邓彪撇了撇嘴,道:“苏越老奸巨猾,谁知道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大将军又不在,少夫人若不想见的话,大可拒绝便是,属下随便找个借口将他打得了。”
白玥抿唇道:“不妥,苏相正当春风得意之时,拂了他的面子,只怕会给大将军府难堪,何况,不过是见见而已,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正厅中,白玥嘴角不禁抽搐几下,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护在她身后,虎目瞪圆,直直盯着坐在下堂的苏越。
邓彪说什么也不走,伫立在白玥身侧,冷着脸。他答应夏副将,大将军不在,夫人便由他守护着,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出不得,否则如何向夏副将交代,向大将军交代?
白玥无奈地摇了摇头,然而,面对城府颇深的苏越,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她悠悠端起茶盏细细品起茶来,苏越不出声,她亦不语,端坐在上位,面色冷静沉着。
苏越抬头望着女子身后那些大汉,脸上的肉狠狠一抖,目光落在女子风轻云淡的神情上,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简夫人,明白人说明白话,老夫便不拐弯抹角了。”
白玥唇边浅笑:“苏相请说。”
苏越默了半响,抬起浑浊的目光,声音低沉,说道:“简夫人可否看在,你与弘儿多年交情的份上,与大将军说说情,可否解除弘儿的禁足令?”
闻言,白玥微微一愣,过了这么久,她倒是忘了这茬事。苏弘为了刺杀简巾,以她为诱饵,企图谋害大同国的大将军,实在罪不可赦!
为此,她家没脸没皮的夫君,身受重伤卧床半月不起,白白承的这遭罪,不过是一个禁足令,如何能还清?
还有脸皮上门来求解?
白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从容不迫地应道:“很抱歉,我家夫君不在。”
掩在衣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捏起来,苏越面不改色,问道:“简夫人,那你可知大将军现在身为何处?”
白玥轻答:“不知。”
苏越深吸一口,当着众人的面,站起来俯下身去,面露哀求之色,道:“弘儿已知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但他已经改过自新,请求简夫人再给他一个机会!”
“苏相,您还是等大将军回来再说吧,还请莫要为难我家夫人。”
邓彪冷眼相待,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玥的肩膀,以示她不要心软。
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苏越姿态已放到极低。可惜,他们都早就扒开苏越真面目,即便他再恳求,在场无人动容。
“简夫人...”苏越直起身,看着她。
白玥沉吟半响,应道:“苏相还是请回吧,此事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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