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陆少祈自然不敢坏了孔威的事,何况他也不知道孔威究竟找梅涣青做什么。
“我清楚。”顾婆子回道,却暗自戒备。
陆少祈笑了笑,扭头对白掌柜说道:“你去把人叫上来,卖家都在这里了,有些话我们也好谈。”
望江楼掌柜站在原地,额头一个劲地冒汗,似乎极热。
一时间,顾乔觉得屋子里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她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是谈生意,我舅舅为何不在?”
“已经去叫了。你舅舅车马劳顿,有些不舒服,我请了个大夫正在帮他看,他稍事休息就过来。既然你们清楚灰豆腐生意,我们便先聊聊吧。”
顾乔还以为他方才让白掌柜去叫的“人”就是她舅舅,所以没再追问,而是回道:“聊什么?”
“巧儿。”顾婆子喊了她一声。
顾乔立即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出声。
顾婆子则问道:“请问公子,你想与我们谈什么生意?”
不是先亮底牌,而是先问来意,陆少祈不免正视起眼前的老婆子来。
“自然是谈灰豆腐的生意,我听说,五味楼的灰豆腐是由你们供应的?你们是她的独家货源?”陆少祈问道。
“是。”顾婆子点头。
“那我能冒昧问一句,你们给卢氏的价是多少呢?又或者,卢氏报给你们的,说她给我们望江楼的价是多少呢?”陆少祈问道。
望江楼掌柜的腿立即软了几分,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婆子听着陆少祈的语气,又看向望江楼的掌柜,立即反应过来,只怕卢氏卖的价不低!不,只怕卢氏与这望江楼掌柜多有牵连。
这时候,若是说了实话,只怕她日后与望江楼合作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可若不说实话,她恐怕永远无法知道卢氏与望江楼掌柜谈成的价格。
不过转瞬,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梅执勇见她拿不定主意,立即对陆少祈讲道:“我们供货给五味楼,五味楼再供货给你们,五味楼自然要从中赚上一些。至于我们给五味楼的价格,那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交易,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五味楼给你的价格,你们也定然谈得清楚。不妨你先告诉我你们与五味楼谈的价格,作为交换,我们再告诉你我们与五味楼谈的价格如何?”
陆少祈暗暗惊奇,没想到这个小子脑袋转得这样快。
他今日就是为了来查清楚灰豆腐这件事的,也不想与人打机锋,立即抬眸看向站在他身前的掌柜,说道:“许掌柜,说说吧,咱们与五味楼签订的合约是怎样的?灰豆腐进价多少钱一斤。”
掌柜被他的眼神摄住,连忙抬手揩了揩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我、我们……我们与五味楼定下的价格是……是……”
“是多少啊?”陆少祈的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仿佛不甚在意,却令那许掌柜打了个哆嗦。
许掌柜这才硬着头皮回道:“是三十文。”
“三十文!”顾乔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她家灰豆腐零售价的三倍。
望江楼若是与卢氏长期合作,怎么可能答应这个价位!
就算望江楼一盘豆腐卖出了半两银子的天价,可……可卢氏给她们一家说的却是十文的价钱啊!根本就没有三十文那么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顾婆子一家变了脸色,陆少祈便知道这灰豆腐的进价有猫腻。
掌柜见瞒不住,干脆将脏水全部泼到了卢氏头上,讲道:“东家,那五味楼的老板死活不肯让价,若是咱们望江楼不答应这个价,她转手就要卖给别人,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是这样吗?“陆少祈再问。
顾乔也看向顾婆子,祖孙俩眼里俱是惊疑。
若当真如此,那卢氏未免太过心黑。
不但要价黑,对她们一家也太过分。
毕竟当初两家签了协议二八分成的,可现在卢氏却瞒报价格,竟然每斤灰豆腐独吞了二十文!
“这一年来,每月一千五百斤灰豆腐,一斤二十文,就算只算今年的七个半月,她也吞了二百二十两银子。”梅执恕低声道,已经将账心算出来。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两百多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在汝陵城里盘下一个铺面都绰绰有余啊!
“许掌柜,我再问你一句,这价钱,当真是那卢氏咬死不松口?”陆少祈又问。
“东家,确实如此啊!”许掌柜只能硬撑。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白掌柜带着卢氏走了进来。
卢氏瞧见顾婆子他们在,神色有些闪躲。
顾乔则紧盯着她,眼神充满了质问。
顾婆子当先问道:“老板娘,我们恰好与这望江楼的东家认识,今日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不想我家灰豆腐竟然是卖给了他家。刚才东家说,从你这里进的货是三十文一斤,你可有话说。”
卢氏顿时色变,目光扫向那望江楼的掌柜。
“老板娘,你可有话说?”顾婆子再次问道。
“卢婶婶,这掌柜说你死活要价那么多,丝毫不肯退让呢?”顾乔冷笑道。
卢氏从昨日被人联系上,让她找梅涣青一同来随州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可对方身手矫健,言辞强硬,她不得不从,相当于是被逼着到了这随州城。
此刻当面对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我做的事情自然会认,但没做过的我也绝不替人背黑锅。我们签的合约的确是三十文一斤,但是成交的价格却是二十文一斤,他吃十文,我吃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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