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五日,农历,腊八。
古老的华夏传承中,这一天有喝腊八粥的习惯。虽然习俗始于宗教,但最终落入寻常百姓家,却再也与其无关,只是用一碗丰富多彩的粥,来庆祝幸福生活。
也是在这一天,筹谋许久的315师,终于在知情人望穿秋水的期待中有了动静。
没有庆祝,没有纪念,凌晨刚过,紧急集合的哨声便响起。
早就做好准备的官兵们迅速登上经过细致伪装的运输车辆,从315师驻地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导调部很多已经回去休息的人都被叫醒。
总部首长虽然还没有到来,不过好在这仅仅是演习的开始,315师千里奔袭,这走出第一步。
沈耘自然也被叫了起来,自从通讯设备上交之后,导调部对他进行了贴身监控。既然315师动了,喻俊英也有意试探沈耘来到导调部的目的,便将他也叫到了监控中心。
“红方有动作了,怎么样,这时候还想着呆在这里看戏吗?现在你还有机会反悔,反正这种情报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一旦过了今晚,你可就彻底得留在这里了。”
刚才的情况已经紧急上报,明天早上总部就会派人过来。
到那时候,无论沈耘在这里合不合理,他都必须全程在这里。
看着饶有深意的喻俊英,沈耘笑着摇摇头。
“首长,这么说吧,我之所以来这里,完全就是想以局外人的视角全程观看红蓝双方的对抗。只有这样,蓝军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才能够直观地感受到。”
“哪怕总部首长来这里,我也就是这句话。比起一场演习的胜负,我更希望通过演习蓝军旅能够查漏补缺,迅速成长为一支善战雄师。”
沈耘的话音方落,就听到身后有人爽朗地大笑:
“说的好,看来你沈耘还真是个刺头,稳扎稳打当旅长的机会不要,非搞这种幺蛾子耍宝。要是让有心人说,你这纯粹就是在卖弄。”
一听便是余明将军的声音,喻俊英和沈耘以及监控中心的所有人员全体起身敬礼,随即技术人员落座继续操作,其余军官则随余明将军在观察席上坐下。
等众人坐定,沈耘笑着接起话茬:
“如果实力足够,也可能叫显摆。不过我来的主要目地还真是这个,蓝军旅比起315师,有如肥硕巨婴对上成年壮汉。虽然体型可能相当,但是力量终究有所差距。”
“如果不能抛开力量层面的云遮雾罩,是无法直观解析失败缘由的。”
“我本人,以及蓝军旅上下,各自可能参加过好几次演习。但整合在一起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单位内分组对抗是看不出来的。”
对于沈耘的话,余明将军倒是颇为认同。
“不错,知道闭门造车是不对的,你小子倒是有点进步。总部之所以一开始就给你们找315师当对手,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块磨刀石硬不硬,能不能经受精锐之师的冲击。”
“我们需要的是一块经得起磨砺的顽石,不是石膏浇筑的观赏品。这次败了就败了,不过对你而言,可没有下次。”
余明将军的话里透露出对沈耘的警告。
毕竟就算是想要深入总结双方成败,作为军事主官,也不应该在演习的过程中全程失踪。
正如沈耘当初对总部首长的承诺一样,战无一败,他就能留下。除此之外,他就只能走。
听到警示的沈耘笑了笑:“只要能够学习到经验,蓝军旅就败得的不冤。我这个旅长如果能够贡献这样一次惨痛的教训,那未尝不是蓝军旅的幸运。”
余明少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扭头看向被分为许多画面的大屏幕。
315师的动作,无非就是连夜分兵赶路,这样完全可以掩饰大部分人员的动向。甚至为了保证不被蓝军旅察觉,还留下了几个人对驻地进行了灯光和岗哨的伪装。
至于装备,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重型装甲之类的东西全都是事先协调跟北部战区靠近蓝军旅注定的一个师换防,达到装备先于人到达的目的。
只是温贾轩似乎将这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
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的运兵车在黎明时分从驻地省份正南方向驶出省界的时候,足足等了他们一周的情报处第一时间就获得了消息。
得到信息共享的电子对抗团分出一部分人手,通过技术手段获取视频资料,在红方还不自知的情况下,获悉了他们第一个集结地。
冀省,避暑圣地。
作为一座旅游城市,这里有非常发达的交通运输线,沈耘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从避暑圣地经铁路线越过冀北地区,直线进入晋省。之后借助更加复杂的铁路线,即便届时被蓝军发现,他们也可以借助晋省特别复杂的铁路客运和货运线路,使用障眼法前往蓝军旅的西南方向。
而明面上,从315师驻地驶出的数十辆运兵车空空如也却如幌子一样吸引蓝军情报部门的注意力。
温贾轩,果然是一个习惯使用小计谋给敌人制造麻烦的人。
沈耘冷笑一声,却向喻俊英询问道:“喻司令员,红方事先协调过,跟328师换防了吧?”
这本来是导调部得到的秘密消息,没想到此时居然被沈耘一口叫破。
喻俊英有些失色:“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高度机密。”
余明将军虽然没有说话,但转过头来,自然是希望沈耘能够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到了避暑圣地,会立刻前往装备运输的终点。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他们在就地修整。”
“如果不是需要进行长途行进,他们是不可能有这个举动的,除非是想要发起进攻。既然我们驻地离他们还远,那自然不是后者了。”
“至于为什么确定是328师,只是因为我们驻地周围的驻军,也就他们在配置上跟315师差不多,这样就无需为太过装备的欠缺伤脑筋。”
这一招金蝉脱壳,当然不是三国里借用来的。沈耘脸上笑容越发浓烈:
“咱们温师长,可是一位饱读古代文学的儒将。可惜他不知道,我对他有稍微一丢丢的了解,很深很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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