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大院,梁宇发现庭院里的一棵大树下,竟然有一个鬼子军官正在弓着腰,定定地半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武侠小说描述的给点了穴道一般,又像课堂上给老师罚站的调皮小学生。不过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楚是什么货色?
梁宇走近,眼角一扫,差点惊叫起来,不是吧!这鬼子的官服上清清楚楚地标记着是一个少将呀?不会吧?这安庆城里有几个少将军衔的鬼子军官呀?不会不会吧?
他脚步稍滞,鸠山却微笑着道:“三浦君,不必理会这些帝国的罪人,我们将军想要见你。”说着一挥手,让两个士兵把那疑似“少将”带了下去。
梁宇嗯了一声,没法子,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来到正屋前,门前却笔挺地站立着八个鬼子,个个剽悍,一看就属于猛将兄那种品质的。梁宇和鸠山走近,正门口却闪出一个中尉出来,他向鸠山哈依的敬了一礼,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鸠山和蔼地对梁宇道:“三浦君,请原谅”梁宇初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见他的眼角梢向他腰间的指挥刀,心里明白,敢情是波田老鬼子怕死呀。
他很光棍地把手枪和指挥刀一古脑儿地交给了那中尉,那中尉恭敬地接了过来,又哈依一声道:“少佐阁下,对不起了!”他眼光灼灼,梁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更光棍地把双手举了起来,任由这尽责的中尉从头搜到脚。心里纳闷:“什么呀?用不用得着这样严啊?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没有异常,那中尉便站直了身子,推开了房门,人则让过一边。鸠山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三浦君,得罪了。我们将军很想快点见到你。请”
梁宇点头道:“哈依”他自己跨进了房间,却见那鸠山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外面,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反而等他进去之后,伸手去把两扇大门合了起来。
梁宇平静地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根本见不到一个人或鬼影,正中是一张大桌,两边各摆了四张太师椅,然后就别无他物了。
正在惊疑之际,那大厅侧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瘦矮的身影走将出来,梁宇顿时瞪大眼睛,哗!什么呀?中将?好大的鱼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几秒,这才确信眼前这五十几岁年纪,又矮又瘦的小小小鬼子身上的军服挂着的是货真价实的中将军衔,那两粒金星绝对是假不了,比那割了头的少将坂井要多上那么一粒。嗯,安庆城里怎么会有鬼子中将?难道这可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一带守卫的如此严密了。
他心念电转:“这波田重一是直属鬼子的第六师团管辖的,这鬼子中将不会是那什么师团长稻叶四郎吧?”顿时心里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口水却不断上涌,止也止不住,差点儿就把哈喇汁都流出来了。至于眼泪更是几乎要夺眶而出。想不到啊,意外啊,惊喜啊!
那鬼子中将径自走到了大桌后面坐了下来,他对梁宇的反应可一点儿也没意外,他来安庆原本就是自己军中知道的人都不多,何况是其他部队的?
不错这人正是日军第六师团的师团长稻叶四郎!安庆形势危急,波田重一那笨蛋可是一封一封电报向他求援啊。但第六师团持续作战,兵力也是紧缺,偏偏十三联队又几乎给全歼了,就连支队长,自己的爱将坂井都给人割了头。接到消息后的稻叶四郎几乎要抓狂了。手下的军官也不知挨了他多少巴掌。现在安庆危急,稻叶无奈之后,让接管坂井进攻潜山一带的旅团长牛岛满全师增援安庆,不料那本来就是不堪一击的支那军队却突然间好像吃了春药一般坚挺起来,把牛岛满的旅团死死拖住,他发出的死命令可是要求那牛岛满应该是昨天必须到达安庆的,可到现在人家还在路上折腾,影都不见一个呢。
进军不利,偏偏帝国海军因为死了一个少将,却如泼妇般死盯着陆军不放,大本营还向安庆派出了调查组,这个调查组要是再有个闪失,他稻叶四郎的前途恐怕就要到此打住了。稻叶四郎惶急之下,便严命罪将波田重一要戴罪立功,迅速把安庆机场修复,而且还得保证调查组的安全以及安庆的安全。
昨天机场是修好了,调查组也出发了,但牛岛满的进展却是极不顺利,那杨森的川军依然是死缠烂打。稻叶四郎是艺高胆大的人,他气急之下,便是率了卫队从合肥飞了过来,一个是鼓舞士气,二来嘛,对那调查组也得打点打点,毕竟是自己的属下捅了篓子嘛从大本营的内线他已经知道了调查团的人选,完全有可能做做思想工作呀。
三浦志和这个人,他已和九师团的秋山少将通过电话,确认了此事。秋山旅团后天随海军会抵安庆,他是又喜又忧的,忧的是这保卫安庆的功绩便要落到九师团的名下了。喜的是,有援军到达,那怕是一个大队,安庆的安全就不成问题。他稻叶四郎可是一心为大日本帝国的,个人的名誉也就算了,安庆的安危要紧啊。毕竟在安庆周围的支那军队恐怕不在少数,能把自己手下的坂进支队的一个联队几乎吃得干干净净的,人数至少要有二至三万人吧?这十三联队的惨状他是伤心欲绝的,三千多人竟然只剩余四百多,而且军官只剩一个还是个少尉呀!那山里的支那人还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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