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一番推断后,只以为萧布衣多少会惊慌,或许有破绽,可他也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木讷的萧布衣思维如此清晰,不知不觉把他诳了进去。
萧布衣见到李玄霸愣住,又说道:“都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兄的武功想必是比我高明的,草莽之中胜过我的也是不计其数,按照李兄的逻辑,这么说只要是在东都的高手,都有嫌疑的。”
李玄霸片刻间愕然尽去,微笑不语。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当初李公子胡作为非,柴公子救助那些百姓,这些都想必会落到李兄眼中,我想以李兄的身手还有侠肝义胆,怎能视而不见?李兄如果身手比我要高的话,如今以病体示人,说不准刺杀李公子后,也是想刻意隐藏武功吧?”
李玄霸哈哈大笑道:“萧兄果然有趣,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萧布衣微笑道:“是吗?”
李玄霸摇头道:“刺客是谁看来谁都不知道了,只是单凭萧兄的镇定,我就知道能坐上今日高位并非侥幸。”
“李兄过奖,我只觉得李兄的这份镇静和化解质疑的本事还在我之上,我更怕某人嫉妒我的高位,这才想要和别人联手想要置萧某于死地的。”萧布衣含笑道:“少卿之位,也不好当的。”
“我算是怕了你了。”李玄霸连连摇头,“不想萧兄除了武功高强外,口舌也是有如刀剑,方才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萧兄见谅。”
萧布衣凝望李玄霸的双眸,却是在琢磨他的用意,“见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总要拿出点诚意才好。”
李玄霸眼珠转转,“诚意?萧兄对谁要杀你多半知晓,可萧兄对于他为什么要杀你恐怕还不知道?”
萧布衣微微动容,“看不出李兄还参与其中?”
李玄霸差点喷血,连连的咳嗽,“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小子,今日本来是想向你道歉,可现在我只想和你打上一场才好,以免你总觉得我窥视你的养马之官。”
萧布衣这次倒是真的有些愕然,“李兄有什么歉意?”
“不是为了冤枉你,也不是为了想要杀你而向你道歉。”李玄霸微笑道:“是因为世民那小子不知道轻重,当初在武德殿前为了柴绍,不惜和你争锋,如今他看起来好像颇为后悔,我就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萧布衣望着远方道:“名利之争天经地义,又有什么值得抱歉,李兄过于自责了。”
李玄霸摇摇头,又咳嗽声,“我只是认识这轿子是哪家的而已,我想以萧兄的聪明,如果知道这个轿子是李柱国女儿李媚儿所乘,应该会想到什么。”
萧布衣一凛,不动声色道:“轿子谁坐的和刺杀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不出的。”
“你现在想不出,等到去了李家就会明白了。”李玄霸突然道:“这里离李柱国的府邸并不算远,我想萧兄可以去下,说不定卫大人就在李柱国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卫大人?”萧布衣有些诧异。
“你从这里出来,当然是要找卫大人,卫大人如果在的话,卫隽只怕会有忌惮不敢下手。”李玄霸淡然道:“既然如此,我想萧兄多半是没有见到卫大人,我知道卫大人喜欢到李柱国那里去下棋,你若找他,那里可以去看一下。”
“哦?李兄去不去?”萧布衣问。
“你去了,我去了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再说我又不去抢别人的女人,就不用插上一脚了。”李玄霸笑着离开。
“李兄说什么?”萧布衣皱眉问。
李玄霸已经走远,只是摆摆手,突然道:“萧兄收到我的请帖没有?如果收到的话,有暇还请过来一叙,我现在虽以病体示人,可自己却清楚的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大有问题,还请萧兄早点过来,在下有一事请教,这里先行感谢了。”
萧布衣见识了李玄霸的不羁,却是想着抢别人的女人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时候抢过别人的女人,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有什么话不好在这说的,一定要找他的时候再说?萧布衣摇摇头,直觉中这是个很古怪的人,可他又不能不说这人很聪明,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却如亲眼所见,他试探之下,饶是萧布衣大风大浪过来的,也是暗自心惊。
想着李柱国所住地方离此不远,萧布衣循着那几个轿夫的脚印跟下去,行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李府赫然出现在眼前。
如今天色已晚,李家宅邸大门紧闭,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横眉立目,藐视天下苍生。东都姓李的很多,或多或少都是有点亲戚关系,只是关系的远近而已。李靖,李渊,李敏,李浑要是认真算起来,八杆子之内的亲戚绝对能够打到,只是亲戚间反目的也有,李阀目前虽然强悍,如今也是多有不和之声,李渊和这个李柱国看起来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李渊和杨广是表亲关系,也算是皇亲,可是比起李柱国而言,还是差的太远。因为李渊不过是老妈和独孤皇后是姐妹,可李柱国的丈母娘却是北周皇后。这个北周皇后是隋文帝杨坚的女儿,也就是杨广的亲姐姐。她生个儿子是为北周的国君,可是她老子却篡了她儿子的皇位,改北周为隋,让她实在欲哭无泪,世上最滑稽的事情恐怕也是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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