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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有真假之分,和尚亦是如此。
泼水的假和尚借帮萧布衣拂去水渍之际,巧手取了萧布衣怀中的褡裢,不由洋洋得意。做他这行的手法极快,障眼法之下要取别人身上之物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起萧布衣的大度,假和尚就是想笑,这年头,好人不吃香,小偷活的爽。
他是扬州城偷王之王,虽然不知道萧布衣怀中何物,可却知道取了萧布衣怀中之物,得到的报酬只能用丰厚一词来形容。他也不去看钱褡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是捏捏,掂量下分量就知道钱绝对不少。可钱褡裢中钱虽然不少,他却不想打开,只是因为行有行规,他既然答应了别人取物,当然要原封不动给主顾才对。
假和尚脚步轻快,绕着大明寺到了后面的围墙之处,那里颇为僻静,人迹稀少,不过有条小河围绕,风景颇佳。一人临水而立,身边站着两个手下,官威十足。假和尚快步上前道:“季大人,东西取到了。”
季秋转过身来的时候,笑容满面,“扬州第一神偷果然名不虚传。”他伸手接过假和尚递来的钱褡裢,捏了下,面有喜色。虽然没有打开看看,可是感觉到里面的确有块布的。
“还不快给神偷酬劳。”季秋吩咐两旁的手下道。
假和尚大喜拱手道:“谢大人。”
两个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手臂,假和尚愕然,失声道:“大人……”他话音未落,就觉得左右肋下一凉,低头望过去,见到两把匕首几可没柄,不由想要放声高呼,一个手下早早的掩住了他的嘴巴,拔出匕首向他脖颈上划去,另外一人却是牢牢的抱住了假和尚,让他挣扎不得。
他们要说偷是不如假和尚的,可要说是杀人,假和尚却是远远不及他们。假和尚本想发笔横财,哪里想到横祸陡生,软软倒下来的时候,一双死鱼般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季秋,似乎想要问为什么。
季秋叹息声,“我也不想杀你,只是这次不能不杀你,你们把这处理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人以后就在扬州不会再现。”
两手下应是,季秋却是上了河边等待的一艘小船,渡到对岸,走了不远,见到一人凭山而立,金发魁梧,恭声道:“王大人,季秋幸不辱命。”
那人回转身来,正是王世充,见到季秋手上的褡裢,饶是奸狡,也是难以抑制兴奋之意。接过褡裢的时候问了句,“你可看了里面的东西没有?”
季秋微寒,摇头道:“回大人,没有大人的吩咐,属下不敢擅自观看。”
“很好,你很好。”王世充点头,颇为满意,倒转褡裢,把里面的铜钱银豆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取了块布出来,迫不及待的望去。
季秋强忍住想要去看的冲动,只是看着王世充的脸色,他以为王大人见了后多少会欣喜若狂,没有想到王世充只是看了一眼,脸上就是大为错愕。错愕变成疑惑,疑惑变成了阴沉,阴沉又变成了勃然大怒,伸手将那块布掷在地上,怒声喝道:“季秋,你敢耍我!”
季秋骇然失色,‘咕咚’跪了下来,颤声道:“季秋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大人何出此言?”他说话的功夫,忍不住向地上那块布望了眼,微风一吹,那张布有图的一面正对着他,季秋看了一眼,也是变了脸色。
布上画的图笔法细腻生动,季秋却一眼就知道绝非什么圣旨,只因为那图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却是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怎么会这样?”季秋失声道。
王世充阴沉着脸,双眸紧紧的盯着季秋的表情变化,“你说萧布衣每晚都在看这图看个把时辰?”
季秋汗水流淌下来,“属下不敢妄言。”
“你觉得我会信?”王世充怒容去了,反倒更让人心寒。
季秋转瞬明白王世充怀疑什么,磕头如捣蒜道:“王大人,无论这褡裢里面是什么,季秋没有大人吩咐,绝不敢擅自打开看的。属下跟随大人多年,以大人为重,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王大人的信任更为重要呢?”
王世充眼中闪过狐疑,脸却缓和起来,“你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详细说一遍。”
季秋慌忙把自己派出假和尚挑水,借冲撞的机会取了萧布衣褡裢的事情说一遍,王世充眼睛半睁半闭,良久才道:“这事情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季秋颤栗道。
“一种可能就是萧布衣此人有怪癖,每晚看的都是春宫图。”王世充淡淡道。
季秋摸了把汗,不敢多言。
王世充望了他一眼,“不过这种可能我是不信的,不知道你信不信?”
季秋只能摇头道:“我也不信的。”
“这么说只剩下第二种可能。”王世充喃喃道。
“大人的意思是?”季秋不解道。
“这第二种可能就是你们的跟踪早被他发现,他知道你们要取图,所以特意放了幅春宫图在钱褡裢里面。”王世充叹息一口气道:“他想让我们知道,他是在开我们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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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的表情有些肃穆。
“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常在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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